可巴齐不仅不嫌恶,还用袖子为婵女擦了擦脸,这才拎着那女童,向太初皇帝跪下,惶恐道:“臣失仪。”
婵女似是也知晓,太初皇帝是个极可怕的人,于是忙小心翼翼地往巴齐的身上靠了靠。她牢牢抱住巴齐的手臂,还将脸贴上去蹭了蹭。
太初皇帝多看了一眼,道:“起身吧。”
巴齐这才松开了婵女。
婵女忙抱住了巴齐的大腿,道:“抱,要抱。”
巴齐面露惭愧之色,说了几句什么“臣将她娇惯坏了”,男人却是一句也没细听。
他蓦地道:“帝姬便不会像她这样哭。”
巴齐愣住了,一衤糀时没能接得上男人的话。
太初皇帝瞧出了巴齐的疑惑,又道:“昨日帝姬从台阶上摔了一跤。”
巴齐恍然大悟,忙关心道:“不知帝姬可有受伤?”
太初皇帝:“她说没有,也不必请医官去看。”
皇帝身旁的宫人直听得恍恍惚惚。
陛下这是……这是在炫耀帝姬比将军的小女儿要强得多得多吗?
奈何巴齐全然没有领会皇帝的意思,他惊讶道:“那陛下就任她去了吗?臣这个女儿,见了疾医总觉得怕。于是哪里磕了摔了,都不肯叫人来看。”
巴齐说到此处,一顿,忙又跪地道:“臣多话了。”
太初皇帝不快地道:“帝姬与旁人怎么相同呢?”
“是、是……帝姬纵使年纪小,但也应当远胜常人。是臣狭隘了。”
但就算是听了巴齐这样说,太初皇帝也依旧高兴不起来了。
“罢了,你且先将你的女儿抱下去安抚住吧。”
“是,臣的女儿着实太过黏着臣了,平日里连她母亲也不要。”巴齐汗颜,匆匆抱着婵女退下。
婵女不知发生了何事,乖巧地抱住了巴齐的脖子,还贴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这下太初皇帝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直到他离开巴齐的府邸,往皇宫回去,一路上心情都难以言喻。
他终于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养孩子的方式,好像,大抵,是……不太对的。
与旁人大不相同。
不过很快,他便按住了心下的思绪。
帝姬也与旁人大不相同。
因而他们才做了父女。
天生的父女。
只是……帝姬好像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的脖子去亲他,从来只有他主动将帝姬扔到背上去。
再有。
他若忙于政务时,又或是独自在钩弋殿用膳时,帝姬也不会如巴齐的女儿一样,吵着嚷着要来见他。
帝姬不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