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咬了吗?”沈延非遗憾,顺着她脊背,“还不够深,疤会消。”
他抹了抹她唇上鲜血,温柔地亲着,让味道在彼此齿间交换,低声说:“穗穗不哭,他们都对你不好,我替你处理,让你没有后患。”
随后他起身,在药箱里找出一个药瓶,当她的面涂在还流血的牙印上,她不想直视,以为是止血治伤的药,但余光扫到药瓶,又觉得不像。
沈延非抱起她,她不管不顾地挣扎踢打,但某一个念头浮光一闪,恍然觉得好像还从没看他这么开心过。
他眉眼染着沉沉笑意,靠在床头,把她固定在身上:“涂了药,多疼几天,这个牙印就一辈子去不掉了,到死都是我身上烙印。”
姜时念愣住,再多激愤怨恨都像在高空中凝结,她看着他神色,耳中犹如嗡然钟鸣。
他涂了药,是为了牙印再也不会消失。
他怎么能疯成这样。
沈延非仍然早出晚归,对她质问的话只是简单作答,更深的不肯回应,走前倒是答应她,再过些天,只要她听话不乱跑,就不再这么关着她了。
她冷笑,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几天来她也摸到了一些规律和空隙,可以找微小的机会逃出这栋别墅,哪怕走不远,她也不想像个宠物一样坐以待毙,任人宰割,至少她要弄清楚姜家的事,不能让养父母受累。
姜时念趁沈延非不在,中午有人送饭时的千钧一发跑出别墅,但刚到后院小门,就撞见了提前等在那里的许然。
她心灰意冷,不想争吵对抗,转身要回去,也明白过来,她的动向一直在沈延非的眼里,他不在,她也一样逃不出他股掌之间。
许然在身后语气复杂地叫住她,叹息说:“三哥猜到你会离开,让我在这儿等你,他暂时脱不开身。”
姜时念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许然顿了顿说:“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些,直到今天,我来这道门前的一个小时,所有相关东西刚刚收集全,我不确定三哥会不会让你知道,以他的性格,还真的说不好,但我出于私心,希望你能了解,我保证这里面每字每句都是真的,以你的职业能力,应该足够判断。”
姜时念回过头,看见许然从车里拿出一个厚厚文件袋,他绕开绳结,抽出最上面的,封面标题很长,但她捕捉到了商瑞公司的名字。
她吸了口气,尽量平静,接过文件袋看完了里面所有内容。
深秋的风很凉,拂过后院里沈延非给她种下的大片山茶树,也拂过她散开的头发,遮住眉眼。
商瑞从未救过她,他与消失的蒋勋毫无瓜葛,只是了解过她的经历,又苦追不到,才以此偷恩,骗她接受他的追求,他公司常年游走灰色地带,本就不法,而且就在准备跟她订婚时,暗地里帮忙找到了姜家的亲生女儿,打算拿她做垫脚石,帮姜家小姐踩她上位。
姜家父母,不但知情,还是整件事的主导者,对她只有最后榨干的利用,从未有一丝感情,难怪……难怪之前他们反常地对她好,原来是要引她进局,而姜家产业多年来龌龊深藏,是自食其果。
除了这些……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在她被关到望月湾,跟外界断联的第一天,网络舆论就突然爆发,是商瑞自知濒死,最后拼命反击,公开宣称她订婚前劈腿,移情别恋,另攀高枝,跟别人苟且,水性杨花。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关于劈腿对象的身份,却不敢披露,矛头全部对准她一人,随后沈延非坦然面对媒体,目光清冷。
“姜小姐从未移情别恋过,是我横刀夺爱,我单方面喜欢她,她至今也没有接受过我,但很可惜,她反对不了,我等着她有一天对我软化。”
他几句话,把针锋相对的话题全部拉向自己,是他仗势欺人,是他抢人未婚妻,是他该被唾骂又无人敢骂。
沈家的年轻家主位高权重,在私人感情上恣意掠夺,公众痛骂也感慨的同时,对姜时念转为同情,甚至隐隐羡慕。
截止今天,沸沸扬扬的话题已被刻意平息带过,由新的舆论取代,她毫发无伤,于工作也没有任何影响,伴随着商瑞的倒台,她作为受害者全身而退,本该降临在她身上的咒骂伤害,和姜家以及未婚夫要带来的劫难,都在她不知情时消失得无声无息。
许然欲言又止几次,最后只是说:“我知道你怨恨他,但他之前不说,是资料没全,你不会信,也是因为,他宁愿你恨他,也不想你否定自己过去的人生……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恶,他爱你,远超过你能想象的。”
姜时念没有再说话,把文件袋还给许然,安静地回到囚困她的家里,靠在沙发上闭起眼,手掌蒙在眼帘上,指缝间渗出汩汩的湿热。
她双脚踩在深渊的临界上很久了,固执坚守着,咬牙不再往前,但到今天,有一双看不到的手轻轻推她,让她迎头跳下,再无余地。
恨他吗。
或许吧。
……爱他吗。
她哭着笑。
当然不会,怎么可能。
当天沈延非回来很晚,他在楼前站很久,迎着风看里面莹莹亮着的光,偏头划响打火机砂轮,以手拢光,想点燃唇边烟,但火苗照着眼底时,他又停住,把烟折起,低了低眼睫,走进家门。
她今天又想逃了,晚上不知道会怎么对他,问题已经解决,该处理的人都处理掉,网络骂声也消失,他没什么理由再锁着她,明天,最迟后天,就要给她打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