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翅一般的长睫再也阻挡不住心事,一腔伤恸化作江海奔流,湿了面颊。
“丁雅,终是解脱了啊……”
她沙哑地喊出一句。
生平第一次,任由泪水发疯一般地滚落下来。脑海中,浮起那日见到顾加赫时的场景。
晚来的秋,冰凉。
她站在精神病院空阔的回廊上嘶吼。
“你知道的,我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这样。若不爱,便不爱,若爱,便一定会全心全意疯狂的爱。顾加赫,你一直是知道的……”
声音激荡在回廊,发出沉闷的回响。可惜顾加赫行走得太匆忙,都未回头看她一眼。
“顾加赫!”
她大叫着,“你以为这小小的精神病院,就能困住我吗?你太傻了……我丁雅这辈子最恨被人捏在手心里玩弄,你不会得逞的!”
她强忍着悲愤,不肯让自己显出一点儿狼狈,可视线依旧模糊。
爱就是爱!
那一别,便至如今。
她再未见过顾加赫,也再未走出过这精神病院。
暗色的夜凄凉,呼唤过千百遍的名字,依旧熟悉,却不再温暖。
夜风从落地窗外吹进来,拂动着细纱窗帘沙沙作响,她却从风声里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
那么,那么的特别。
宛若初见。
……
竹林深深,丰草幽径。
鹅卵石铺就的窄道上,一人罗裙嫣红,踉跄奔逃。
一路逃,一路回顾,似那林深处藏了不知多少恶毒猛兽,一瞬便要攫住她的身体,将她撕成碎片。
纵然云髻松散,披帛脏污,她却都不能顾得。
只可惜,跑了太久终究疲乏已极,她捂着心口,艰难地靠着一杆翠竹喘息。
脚下的绣鞋早已失落了一只,余留的那一只绣鞋上,拇指大的明珠染了尘埃,污了矜贵颜色,却依然透出少许光亮。
她索性脱掉了这剩下的一只绣鞋,毫不怜顾鞋上价值不菲的明珠。
丰草柔软翠嫩,她穿了雪白罗袜的双脚踩在上面,倒也勉强忍耐得。
“快,就在前面,一定要抓住那个贱人……”
竹林深处,急切的追捕声传来,扰乱了她刚缓和的呼吸。
无数地
脚步声渐近,杂乱无章却来势汹汹。
一听便不是善类。
蝶翅一般的长睫扑闪,她潋滟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霎那间将这担忧平复下去。
呼出一口气,继续亡命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