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咬文嚼字的功力,殷九妹绝对在洛云鹤之上。
洛云鹤滞了一下,额上的虚汗就顺着侧脸滚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擦了一把汗,讪讪地说:“可是,白总千万不能护短。就算是‘闹事’,洛云川也动手了!”
“哦?”殷九妹音调上扬地拉了一个长音,眸光一转,落在洛云川身上,“云川,你动手了吗?”
我以为洛云川会顺势否认,然而,他却脆生生地承认了。
“是的,九姑姑。”
是的?!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洛云川,心里都其他反应迟钝,这不是明摆着让殷九妹不能处罚洛云鹤吗?
殷九妹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说说看,你动手砸了什么?”
洛云川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伸出手指,指了指洛云鹤的肚子:“我只动了一下手。”
殷九妹顺着洛云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懂他的意思后,突然就笑了。
“洛云鹤,你的肚子,可不算是白氏的所有物。我没有保护的理由。”
“而且,就算云川砸了什么桌椅板凳、杯盏瓷器,也都只能算是损坏了自己家的物品,顶多就是扔点儿钱,不用赔!”
洛云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既然殷总这么护短,那么,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椅子多少钱,您开个价,我赔你。”
“赔?!”殷九妹走过去,轻轻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小椅子这么无辜,任劳任怨地供你坐,还被你欺负。是一点儿钱能赔得起的吗?再说了,白氏会稀罕你那三瓜俩枣的赔偿?!”
这句话,把洛云鹤给说蒙了。不仅洛云鹤,连我都摸不着头脑,抬头疑惑地看向洛云川,他却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只让我往下看。
“人间万物,皆有灵性,你既然伤害了我们家的椅子,就得负责哄它开心。我罚你把白氏饭店里,所有的椅子,统统擦洗一遍,你愿意吗?”殷九妹挑着眉头,看似询问他的意愿,可是,凌厉的眼神却明显是不容他有异议。
“我……”洛云鹤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要反抗,可是,这时,似乎有一阵风吹进了包厢里,包厢的门微微敞开,从缝隙里能看到,门外此时站着好几个白氏的保镖。
我心中暗笑,这样无声地威胁别人,可比说话管用多了。
果然,洛云鹤在看到那些保镖的时候,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没……没有意见。”他站在殷九妹面前,低着头,气得脸色涨得通红。可是,再红叶不敢有意见。
所以,后来,当我被洛云川牵着手,跟白氏集团的主事人九姑姑,有说有笑地走出包厢的时候。已经有服务员“贴心”地为洛云鹤送来一大盆冷水,冷水里掺了足量的清洗剂,却很懵懂地“忘记”了拿橡胶手套。
看到洛云鹤气到想要发疯,却又完全没办法发疯地样子,我心里偷着乐,总算出了一场恶气。
听说,后来,在白氏众保镖的“特殊关照”下,洛云鹤从三楼到一楼,又从一楼到五楼,把白氏饭店里所有的大大小小的椅子、桌子,只要是沾了“木”字的东西,全都仔仔细细地擦洗了一遍。
有的客人吃饭到后半夜,可是,就因为是在白氏饭店里,洛云鹤也不敢发飙,只能像个服务员一样,端着一盆水,耐着性子站在包厢门外,一直等到客人酒足饭饱后离开。
一想到他那种,明
明心中憋着一团火,却根本不敢表露一分的样子,我就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殷九妹极其热情,一路把我们送到饭店门口,才止住脚步。
“云川,你最近有没有关心过你妈妈?”殷九妹忽然换了一个略严肃的表情,问道。
洛云川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内疚。
“回去看看她吧,前几天,我在医院里见到她了。”殷九妹突然特别感慨,“人啊,年龄到了,就都成了医院的常客,真是不能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