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总……”孙志越惊得张嘴结舌地说不出话来,稀里糊涂地就被仇易的保镖给送出了寺门。
天晴以后,香客们震惊之余,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我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仇易走到我面前。
“你也来了。”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我,脱掉外套,想帮我披上,却被我拒绝了。
然而,刚刚他帮了我,我也不好太驳他的面子,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可以不叫你苏米吗?”仇易今天的状态不太好,一改往日的油头粉面,脸上好像多了几条皱纹,头发里,也夹杂了几根银白色,让人难免唏嘘。
“啊?”我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你妈妈跟我说,你的本名,叫做‘伍悔’。”仇易一瞬不瞬地看了我一会儿,后来,又低下了头,“我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也知道是我对不起她。今天来,就是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请求她能让我们父女相认。”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心中一阵阵苦涩,抬头,不眨眼地盯着他看,仔细看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拼命想要从中看到他的虚伪。
可是,观察了一会儿,我却莫名地感觉,他的自责和悔恨,好像都是真的。
或许是百合有意躲着我,让我特别难过,如今,有人上赶着想要认我这个女儿,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是,心中却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想要跟他化解和亲近的情愫来。
我渐渐地收起了我满身的刺,低垂着眼眸,说了句:“这是你们的事。”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我的内心里已经在隐隐期盼,百合能原谅他,能化解19年前的误会,能一家团聚。
虽然这个家里的每个人之间,都生有很多嫌隙,可是,血脉是砍不断的呀!
仇易想要去找百合,不过,也被中年和尚拦了下来。
他正和中年和尚发生争执时,那个走进后院的小和尚,此时走了回来:“师兄,师父允诺了。”
中年和尚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后,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们被破例允许搜索寺院的每一个房间,可是,找遍整个寺院的角角落落,却真得没有找到百合。
当我万分失落地走进最后一间禅房时,竟意外地发现,房中央的蒲团上,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专心打坐的老和尚。从他的气度和穿着来看,应该就是禅隐寺的主持了。
房间里空无一物,一眼见底,根本就没有百合的身影。
生怕打扰了他的修行,我在门口瞄了一眼,就赶紧退了出去。
而,这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幽幽地盯着我看。
我见过很多老人,无一例外,他们都有一双浑浊的眼睛。而,这位主持虽然眉毛和胡子都白了,却面色微红,双眼明亮,神仙一般的模样,看得我一时间失了神。
“施主生了一派有福之相。”他看着我,突然开口道。
有福?
福在哪儿?
我心里虽然不认同他的话,可,却仍旧不能失礼,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后,问他:“大师,请问您知道妙业居士的去向吗?”
“你找妙业,所谓何事?”和尚的唇角微微上翘,表情与大殿上的佛祖如出一辙,完全看不出他是否在
笑。
“我听别人说,她是我的妈妈。”我说。
“施主身带戾气,怕是不是为了认亲而来。”被他一眼就洞穿了心思,我心中不免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