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重重伪装,直达心底最深处,看穿所有潜藏之中的秘密。
那个眼神,仿佛十二月冰凌,锋利如刀,刺穿一切。
只一眼,便叫人无所遁形,如获凌迟。
太……太可怕了。
李秋水蓦地打了个冷颤,倒退了好几步,险些站不住。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本宫是什么人,李昭仪难道不清楚?”叶随心盯着她冷笑道,那神态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正俯视着一个作恶多端的罪徒,高不可攀。
“不,你不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的……”她和叶随心的往事,不会有别的人知道的。这些事,连沈依依与陛下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其他的人知道了。
除非,除非是叶随心本人……
李秋水心惊胆战地一退再退,直到背后抵在看春晖亭的柱子上。
“李昭仪不必急着否认,否则待会儿说不定就收不回去了。方才本宫与你说要代故人转告几句话的时候,你不是才说,你能与本宫的哪个故人有交集么?这才说了一句,你怎么就紧张成这样了。”叶随心不紧不慢地凑到她跟前。
一个步步后退,一个慢条斯理,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离了两三丈外的紫荆与红药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李昭仪慌慌张张地往后退,紫荆脸色变了变,想要上前。红药立马就拦住了她:“没有皇后娘娘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上前打扰。”
“你……”紫荆顿时气结。
以前那个怯生生、见了人就脸红逃跑,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宫女,如今竟然敢公然与她对着干,简直岂有此理。
“你让不让开?”
“我不。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除了娘娘本人之外,除非是陛下和太后来了,否则,我绝不让。”
红药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伸手拦在紫荆身前,寸步不让。
紫荆见她一脸坚决,也只能就此作罢。但为了表示她的气愤,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重重地哼了哼,就转开脸去了。
“哼!”也不是只有你会哼。红药也学着她跺脚加哼哼。
紫荆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死丫头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怎么着?
春晖亭里。
叶随心逼到了身前,气势十分强劲。李秋水此时心虚,因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骗人,什……什么故人,不可能有什么故人的,你、你……你究竟是从什么人那里听来的这些事情?”
此时此刻,李秋水的脑子里几乎已经一片空白了。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刺入她心口,她顿时慌了手脚。
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这种像是要原形毕露的征兆,让她无所适从,慌张到了极点。
“李昭仪不必着急,本宫这不是正要说呢嘛。本宫有的是瞬间可以与你慢慢说。”叶随心慢悠悠说道。
她见李秋水脸色都白了,“好心”地退开了些许,在石凳子上慢慢坐下,这慢条斯理气度从容的模样,更加气人了。
李秋水警惕地盯着她,背着双手扶着柱子慢慢站直了身子。
“你,还想说什么?”
“本宫的那位故人,还有一句话让转达给李昭仪。她说,秋水,这么多年了,你可还会怕——故人来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