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政走后,太后才幽幽转醒。
青鸾已经取回了药在煎,太后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喊着渴,叶随心便扶着太后给她喂了杯水。
太后双唇蠕动了一下,还没说话便先握住了叶随心的手。
“太后,您且放宽心。摄政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叶随心柔声安慰道。
太后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敢对天发誓,你对哀家说的那番话,绝对无假?!”
“我敢。”叶随心面无惧色。
太后的手便松开了去,老人家躺在那儿,长叹了一声。口中念道,“哀家愧对先帝,愧对列祖列宗。”
“太后言重了,事情兴许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您先养好身子要紧。”叶随心仍耐着性子安抚道,但她这话听着,却像是无话可说之后绞尽脑汁才说出的安慰,苍白无力。
太后疲倦到了极点,摆了摆手,说道:“哀家累了,皇后你忙进忙出地忙了一天,也该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可是您……”
“哀家这有钱嬷嬷还有齐海照看着,无妨。你回去吧。”
“臣妾遵旨。”叶随心见太后态度坚决,便也不在坚持了,转而嘱咐钱嬷嬷与齐海道,“钱嬷嬷,齐公公,太后可就拜托你们了。药还煎着,快好了。待会儿记得趁热让太后服下。还有晚膳,本宫也让人准备了一点粥水,太后这会儿恐怕是吃不进鱼肉那些,钱嬷嬷也多多照看着。”
钱嬷嬷说道,“娘娘放心吧。老奴定会照顾好太后的。”
齐公公也跟着说道,“娘娘请放心,奴才定会竭尽全力的。太后不会有事。”
“那便好。”叶随心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向太后拜了一拜,说道,“太后,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嗯。”太后轻轻答了一声,随即疲倦地又闭上眼睡去。
从慈安宫出来,叶随心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相信太后的确受到了打击,却不信这个打击能这么大。
所以她可以笃定:太后,是在借故,装病。
天色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完完全全黑下来了。方才钱嬷嬷送她出来时,还特意递过来一盏明亮的宫灯。
叶随心抬头看了看天际,月从圆到缺,又从月缺到月圆,如今月又缺了,漫天星光正好。不知不觉她进宫已经好长一段时间。
仲夏都到了尾声,近几日闷热也渐渐不似从前,这烦人的炎炎夏日,眼看着便要过去了。
叶随心嘴角微微上扬,侧目询问身边的青鸾,“青鸾,这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戌时过半了。”
都戌时过半了。竟然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了。不怪太后要她先回宫歇着了。
“回宫吧。”
“是。”
宫城偌大,并非处处都有灯火通明,幽暗的角落到处是。叶随心主仆二人,也没带多余随从,便带着那盏宫灯,披着夜色趁着星光,慢悠悠回寝宫。
她俯仰无愧于天地,堂堂正正,无惧无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