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瞳仁凶厉的缩了一下,慕楚昊望着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他握住梦汐的手,不由地攥得紧了一些。他压低身子,薄唇轻挑,凉凉的话语响在梦汐耳畔,“吕梦汐,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在想他是吗?醒来,你给我马上醒过来,如果你再睡下去,我会叫那男人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听见了没?醒过来,我要你马上醒过来!”
好吵!
梦汐觉得自己飘浮在半空中,四周漆黑一团,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可每当她在黑暗中逗留的时候,总有一道阴冷的声音划破坚硬的黑色,霸道的压了下来。他是谁?这记声音令梦汐害怕,以致于她每每都想再往黑暗里前行一步的时候,又被这记声音给生生的吓了回来。
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梦汐很努力很努力,睫毛轻颤几下之后,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
“梦汐……”
他刚还冷冽的眸色转而一喜,深深望着病容憔悴的人。
梦汐轻眨了几下眼,适应光亮之后,这才将目光凝神在他面上,“我是怎么了?”
刚一开口,梦汐便就觉得喉咙有撕裂般的疼意。他扶着她起来,动作温柔小心,“你病了,发着高烧,整整晕睡了三天,到这会儿才醒来。”
梦汐艰难的呼吸,她抚住胸口,觉得肺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他看了看小脸疼得扭曲的人,起身,走出客厅吩咐黄姨盛碗温热的粥来,而他回来的时候,手里也多了一个玻璃杯。
“给,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叫黄姨给你熬了些粥,马上端进来。”
梦汐接过温水喝了两口,她想了想生病之前的事,忽然抬眼看他,“姐姐怎么样了?”
他微微皱了下眉,跟着坐在边上,没有隐瞒的说,“动完手术,身体还在调养中,不过你病了,我也就没再留医院里。”
“可是你一走姐姐怎么办呢?你应该知道,除了你,她谁都不需要。”梦汐着急,嘶哑的嗓音里透着些许破丝的声响。
慕楚昊却是无可奈何,“我又不能被劈成两半,那你要我怎么办?”
“其实……”梦汐咬着嘴角,怯生生瞄着他微怒的脸,“其实你不用来我这里的,有黄姨照顾,一切你都不用担心。而且我只是发烧,又不是快要死掉,不像姐姐动了手术那么严重。”
“所以你是在赶我走?”
他突然凛了神色,口气也冷冽起来。
梦汐试图与他讲道理,“不是赶。你做为一个丈夫,难道不应该陪在刚动完手术的妻子身边吗?这是责任,是义务,就算你心里再不想,那也是你必须的。”
“吕梦汐,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教我!想要我回去?想要我对她好?哼
,做梦!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住这里,我还不走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梦汐气结,憔悴苍白的容颜被他气得撩开一片片的红晕,又在气氛僵持难下的时候,黄姨轻轻敲了两下门,将熬好的蔬菜粥端了进来,“小姐,来,快把这粥喝了。你连着晕睡了这么多天,可把先生急坏了。”
黄姨笑盈盈的走去跟前,将盛着半碗粥的瓷碗递到梦汐手上。
梦汐接过,她小手轻轻搅拌着勺羹,翘起眼角瞄了瞄站在一旁还在暗自生着闷气的男人,她抿了抿唇,视线落在淡绿色的粥里,轻轻开口说,“谢谢。”
黄姨凝着梦汐羞涩的小脸,噙笑着转头,“先生,小姐对你说‘谢谢’。”
慕楚昊低下眼,眸光复杂的盯着梦汐垂下的黑色头颅,他抿紧唇线,顿在嘴边的弧痕隐藏着某些压抑的情绪。
休养了几天,梦汐的身体慢慢康复。而他果然如他所说,这些天里除了上班,其它的时间全都留在这里。对此梦汐感到无所适从,更觉得抑郁。她不喜欢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枕边他好看的睡颜,不喜欢在用早餐时看到桌上摆了一份财经报纸,更不喜欢这个家里无时无刻都迷漫着他的气息。
是的,不喜欢,甚至讨厌!
他应该回去妻子身边,陪着姐姐,至少,每个醒来的早晨,他第一眼见到的应该是姐姐才对!
梦汐心事重重,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扰了她。
梦汐微微一愣,她看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拿起来,是串很奇怪的数字。凝眸想了想,梦汐突然心尖一晃,赶紧接了起来,“喂?”
梦汐的声音发着抖,她紧紧抓着手机,掌心在那个认知闪进脑子之后便就紧张得覆了一层细细的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