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看一下哪扇门上有花絮,就可以初步判断上楼的黑影究竟进入了哪扇房门。我这里之所以说初步判断,是因为这件事还需要考虑到一些其他方面的因素。
比如,上楼的人是不是刚刚做完家务的傅责?傅责自己的房间就在西屋走廊口左手第一间,虽然他晚饭的时候说,今天会住在东屋,但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也许做家务累了,不想再到东屋去,觉得有什么事明天也可以做,直接回自己房间睡觉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谢云蒙刚才一直在外围,没有先进入西屋客厅查看一下,所以傅责是否一直在客厅里干活?这一点他无从判断。
不过,傅责如果真的回到了自己房间里休息,并且在他没有做任何不可告人行为的前提下,谢云蒙认为他不太可能是刚才的黑影,因为看黑影从窗口掠过的速度,可以确定他是在奔跑,而一个劳累了一天,准备回房间休息的男人,有必要那么匆忙吗?
就凭这一点,谢云蒙认为傅责除非是用家务为借口,想要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上楼去杀人,要不然的话,他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其他方面的因素,此刻没有必要一一来赘述,我们只要跟着刑警先生的行动,就会一点一滴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黑影要做到的就是这一点,明天一早,他就会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完美现身,而现在的身份,则可以通过那个可爱又单纯的女人来实现隐藏,那个女人不是说自己可以在薰衣草别墅里呆上一天一夜吗?那就利用这一天一夜,让现在的身份成为杀人犯,把另一重身份的嫌疑完全撇清。
等到这些做完了,在最后的一天一夜里,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自己所有的计划,还能以受害者的面目来向刑警讨要说法,确保自己的安全。至于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他和刑警先生谁能够活下来?是否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一样顺利?黑影觉得根本就不用去多加思考,因为他认为没有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那个刑警绝对不可能拆穿他的计划。
房间里的宁静和寂寞,总会带来困意,当黑影觉得自己的眼皮就快打架的时候,他举高手臂伸了一个懒腰,身边的家具很高,还蒙着黑布。足以将他整个身体都挡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前后两头的窗户和门都紧闭着,就连窗帘也拉上了,只有那窗帘中间的一小条缝隙,才让外面的月光可以稍微窥视到一点里面的景象。
——
谢云蒙将摆放式的煤气灶往边上挪了挪,整个人站到琉璃台上面,他的目标是抽油烟机的排烟管,那条粗粗的塑料管子一直通到户外,拆下管子之后,墙壁上就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洞口,这个洞口勉强可以让刑警先生高大的身躯通过,只要他把两条手臂先伸出去,再把肩膀使劲缩起来就行。
就这样到户外,上半身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弄上油污的,所以,谢云蒙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藏在了厨房琉璃台下面的柜子里,反正半夜也不会有人进厨房,他只要在凌晨之前把西装拿走,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刑警先生脱下外套,卷起衬衫的袖子,上半身有些费劲的钻出了排烟管留下的洞口,他毕竟是武力型的,没法与罗意凡那种柔韧型的舞蹈演员相比,身上的关节和骨头也不能最大限度的折叠。
留下外套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有替换的衣服,谢云蒙是无意之中被带到薰衣草别墅里来的,所以如果弄脏外套的话,第二天其他人就有可能发现他接触过哪些东西,引起他们的怀疑。但是衬衫弄脏没有关系,只要把外套穿上,再把袖子稍微往里卷一点点,那些油污就都看不到了。
其他窗户所对应的房间,我们等一下再说,现在先来说清楚谢云蒙眼前所要进入的空间位置,其实刑警先生从厨房窗户出去的话,虽然可以轻松从落水管子爬到二楼,但与现在的行动方式相比,实际利益要小得多。因为要从二楼墙壁交替窥视每一个房间的话,就要在整个西屋后半段绕一个大圈子,这样既费时又费力。
而抽油烟机上方的排烟管道出去,就完全不同了,煤气灶的位置在厨房南面墙壁里侧,排烟管道的缺口在同一位置的上方,也正对着南面。我之前说过,谢云蒙在半夜进入西屋之前,曾经把房子外围的结构仔细观察了一遍,他发现房屋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天窗,而天窗的位置正在屋檐下方,位于东南墙壁的顶端,靠近房子的西南角位置。
抽油烟机的外围管道分为两节,一节通过墙壁上的洞口与屋子内部相连,而另一截连接着房屋顶上的烟囱,谢云蒙拔掉了连接屋子内部的那一截管道,正好把墙壁上的圆洞空出来,这个圆洞的位置与天窗相隔距离很近,虽然不是在正下方,但是足够刑警先生借力,直接爬上天窗,所以他才会选择这里爬出户外。
可以肯定的是,天窗内部的空间就是三角屋顶横梁上面中空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活动十分隐蔽,不太可能会被人发现。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了解每个人都在房间里干什么?躲在这里比躲在任何窗户外面都要安全,也都要方便的多。
双手把上天窗边缘,进入里面就不是一件难事了,谢云蒙稍稍观察了一下周围,人就迅速钻了进去。他双手一接触到粗大的横梁,就开始寻找摸索二楼每一个房间的正确位置。横梁与屋顶的地板挨的很近,底板是由长条形木板拼接而成的,中间有木栓和钉子固定,从横梁上面伸手,可以很容易触摸得到那满是灰尘的表面。
谢云蒙回忆着房屋内部的样子,以此来确定自己摸索过的是哪一块区域,从楼梯进入二楼走廊,需要拐过一段平台,这一段平台的宽度,大概可以让两个人并排走过。谢云蒙沿着横梁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大约空出这一段距离之后,用手在顶板中央比划出二楼走廊的宽度,然后剩下的部分就全都是客房屋顶了。
勤勉的生活并没有给傅责带来多少好处,反而让他的烦恼一堆又一堆,尤其是脾气古怪的安凌香,现在她就像是傅责背负的一个包袱一样,既无法舍弃,又没有办法给予更多的喜爱。傅责只是在逆来顺受而已。
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男主人朝西屋楼上走去,他透过敞开的大门,看了一眼户外,剩下的人还在薰衣草花田里打牌,没有一个人朝他这边的方向看,而离开的邕粟并没有直接朝着打牌的地方走去,不知道他去了什么方向,已经完全看不见踪迹了。
‘这个肥胖男人的脚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傅责在心里暗自想着。他很快就忘记了这个问题,专心开始自己手边的工作了。‘希望每天都能有更多的客户来预定薰衣草花束,以后也要想办法把薰衣草做成香袋,尽快卖完。’
这是傅责对别墅门前这片薰衣草田的一点小小期待,他也许是希望尽快卖完手头边长势正旺的薰衣草花,以赚得更多的钱。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那些人也看似其乐融融,傅责无意之中的一瞥不仅看到了熟悉的人,也把其中一个高大挺拔的陌生背影纳入了视线范围之内,他并没有在意,如同对邕粟的疑问一样,傅责很快就将之抛诸脑后了。
再次回到二楼走廊之上,傅责用手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房门,房门还是锁的好好的,香香在第二次吵架之后,应该没有来找过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之后,傅责并没有选择进入房间,而是朝走廊最底端的那间仓库走去。
位于右手边最后一间的仓库里面到底堆放了些什么东西?现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清楚,以后也不会有,因为傅责注定要在这薰衣草别墅中度过一生,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肯定的。
手里的抹布还在滴着水,傅责用另一只手去摸索裤子口袋里的钥匙,可是摸了半天,他都没有掏出那把单独的小钥匙。为了把仓库门钥匙和其他房门上的钥匙区分开来,傅责特地把它从钥匙圈上取下来,单独放在另一个口袋里,可是现在这把小钥匙却不见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所以露出非常疑惑的神情。
对于恽夜遥来说,刑警先生是他的软肋,如果不能确定无恙的话,他之后也很难全身心投入案件的分析推理中去。
就在恽夜遥潜心思考的时候,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当演员先生看到手机屏幕,一种巧合到不可思议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电话居然是罗意凡打来的,也不知道罗意凡有什么事情要找他,演员先生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遥,好久不联系了,你还好吗?”罗意凡的声音从听筒内部传过来,好像很轻松惬意的样子。
“挺好的,意凡你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最近没有演出吗?”
“最近比较空闲,正好到s市来见一个老朋友,你们也认识的,就是刚刚出狱的蒋兴龙。”罗意凡说。
“啊!蒋先生可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呢!”罗意凡的这句话勾起了恽夜遥对过去的回忆,蒋兴龙是个专情的好男人,本来事业发展得也很顺利,只可惜这些年蹲了监狱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两个人唠了几句家常,恽夜遥就想把电话挂掉,他猜测罗意凡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蒋兴龙出狱这件事,但是现在演员先生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别人,没想到罗意凡突然之间话锋一转,对他说:“最近警局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案子?”
“奇怪的案子?你怎么会这么问?”恽夜遥觉察出罗意凡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所以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罗意凡当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也不可能知道演员先生此刻的心境有多么敏感,所以继续说:“就是我听说郊区有家合资企业被在职职工起诉了,说是因为不合格产品造成的辐射让员工患上了癌症,有这样一桩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