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彬并未阻止,“六点开席,早点回来呀。”
谢浮玉应下,从村屋的正门走了出去。
正门外是一片水泥夯出的平台,每到丰收时,村民便会捡着晴朗的日子在自家门前晾晒麦子。
平台另一端连着菜地,菜地尽头则是一条小溪。
几人蹲在河边,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谢哥,”
宋星度模仿陆黎桉的口吻说,“NPC目前还处在幼崽时期,她连人脸都不一定能看清,更别提开口讲话了。”
婴儿无法给出有效线索,而且现在污染还没发生,李丽琼尚未异变,他们没理由因为薛定谔的线索杀死一个无辜的婴儿,哪怕她只是副本中的一个NPC。
程嘉燃托着脸幽幽叹了口气,“异变在二十多年后,明天是没戏了。”
谢浮玉没搭话,他在想异变的事。
“心脏和肺挨得很近。”
殷浔忽然说,他用伤得不太重的左手握住刀,在湿润的泥土上划拉出五脏六腑大致的位置。
谢浮玉凑近,顺着他的目光观察起这幅草图,很快意识到什么,“那颗金属球其实藏在她的左肺里?”
殷浔不置可否,“贵宾的身体器官遭到了机械化改造,是因为他们要赎罪,但李丽琼没必要,她是这场污染的受害者。”
李丽琼的身体和活人没什么区别,殷浔回忆了一下剁骨刀刺穿皮肤与血肉的触感,确定护士长至死都维持着人类的身体。
“她曾经是制药厂的实验体。”
谢浮玉若有所思,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坐标最初是从制药厂传出来的。”
制药厂在实验体体内植入金属小球作为定位装置,小球底部的编号就是实验体坐标,药厂被推翻重建后,疗养院沿用了这种定位方式,把加害者变成了新的实验品。
李丽琼作为曾经的实验体,不可能将加害者强行安装给自己的定位器当做重要坐标。
“你觉得是刀。”
殷浔偏头看他。
谢浮玉拿不准,不到穷途末路,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直觉上。
“线索就在李文彬家里,李丽琼在这儿,副本围绕她展开,我们得回去。”
谢浮玉拍拍殷浔的肩膀,两人相继站起身。
谢浮玉记得他和殷浔在疗养院的大厅也找到过一些坐标,十来串数字分别刻在门锁右下角,像一枚钢印。
几人于是直奔李文彬家的门锁而去。
主屋一共两扇门,正门用的木栓,后门用的铜制横式锁,按理说横式锁刻字的概率大些,但除了日常使用必不可少的划痕外,什么都没有。
谢浮玉撇下横式锁,拧眉朝正门走。
一行人刚回到晒谷子的平台,便看见东边一栋低矮的红砖房外闪过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咯咯哒——咯咯哒——
铁丝网围成的透气窗后掀起一堆羽毛,鸡群此起彼伏的叫声混杂着扑棱翅膀的声音在狭窄的砖房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