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味之乱终告平息,空气中只余那调和万味的奇妙馨香,沁人心脾。小家伙脖颈上挂着那枚变幻色彩的香珠,时不时低头嗅一下,似乎颇为喜欢这爹亲赐下的“紧箍咒”,行为也收敛了不少,至少不再试图胡乱篡改气味法则。
陆炎(东皇太一)稍感欣慰,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算是彻底悟了,对这逆子,任何一丝松懈都是对混沌安宁的不负责任。他依旧于乐园旁虚空盘坐,帝念如雷达般扫描万物,重点监控那枚香珠以及小家伙周身卤韵的波动。
小家伙玩了一会儿香珠,又被乐园里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它狗刨着飞到期盼堡最高处,找了个舒服的小凹坑趴下,看着下方缓缓流淌的弹弹河、规律喷涌的小喷泉、游动的水灵小兽…
混沌无日月,不辨昼夜,时间的流逝往往依赖于自身感知或诸如怨鸹时钟这类法宝的报时。小家伙平日里疯玩疯闹,对时间毫无概念,此刻安静下来,那与生俱来的、对万物运转规律的敏锐感知,却开始悄然发挥作用。
它看着喷泉一起一落,水兽一游一停,河水一波一荡…这些规律性的运动,仿佛无形的刻刀,在它那初生的意识里,开始勾勒出“时间”的模糊轮廓。
它觉得这“规律”很有趣。它开始更加专注地观察,小脑袋随着喷泉的节奏一点一点,小爪子无意识地模仿着水流的波动。
看着看着,它那过于强大的灵觉,竟然开始无意识地同步甚至试图微调这些运动的节奏!
它觉得某个喷泉这次涌得好像慢了点,意念一动,一丝卤韵拂过,那喷泉猛地蹿高,水花四溅!它觉得某只水兽游得有点快,卤韵微调,那水兽顿时如同慢镜头般迟缓划水!它觉得河水这一波荡漾的幅度不够大,意念加持,顿时掀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小浪头!
起初,这只是局部、细微的调整,无伤大雅。
但很快,它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它那跳脱的思维开始天马行空:
要是喷泉能停在空中一会儿再落下来,是不是更好看?要是水兽能突然加速冲出去,是不是更刺激?要是河水能倒流一下,是不是很有趣?
这些混乱的、违背时序常理的念头,伴随着越来越强的太初卤韵,开始不再局限于影响具体物体,而是直接干扰起这片区域的时间感知法则!
它不是在改变物体运动的速度,而是在修改时间流逝的速率本身!
最先察觉不对的是怨鸹时钟(在厨房那边)!“咕?!此地时序…为何如此粘滞凝涩?仿佛陷于琥珀之中?不对!又为何骤然加速,如白驹过隙?!”它的鸟喙开合变得极其艰难且混乱,报时声扭曲变形,时而拉长如呻吟,时而急促如骤雨!量断勺的火焰跳动得忽快忽慢,火苗时而凝固如琉璃,时而疯狂摇曳几乎熄灭:“滋!老子的火候!全乱了!”滤布感觉自己在某一瞬旋转了千年,下一瞬又仿佛根本未动!混沌卤鼎“嘟嘟”的咕嘟声变得断断续续,鼎内卤汁的沉淀与沸腾节奏完全失控,滋味演化陷入混乱!净坛扫帚的清辉闪烁不定,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明灭轮回!
厨房内,万物时感彻底紊乱!
而这恐怖的时感混乱,正通过小家伙那无意识散发的卤韵波纹,急速向整个游乐园蔓延!
弹弹河的流淌变得诡异莫测,时而近乎静止,时而奔腾如瀑!喷泉的水珠悬停半空,久久不落,又或者猛地砸下!水灵小兽的动作如同卡顿的幻影,一帧一帧地移动!连光线似乎都开始出现“拖影”和“跳帧”的现象!
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逝,变得破碎、混乱、毫无逻辑!仿佛一部被胡乱剪辑、快进慢放随意切换的电影!
小家伙自己首当其冲,它感觉自己时而困倦无比(时间被拉长),时而又精力爆棚(时间被压缩),周围景象的光怪陆离让它头晕目眩,难受得咿呀乱叫,却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炎在那时序发生最细微异常的刹那便已惊觉!时间法则乃混沌基石之一,一旦大规模紊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睁眼,看到那如同打翻了调色盘又踩了几脚的时间流景象,以及那个被自己搅起的时序漩涡弄得晕头转向的娃,脸色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篡改时序,岂是儿戏!”他一声低喝,帝威爆发,试图强行定住周围紊乱的时间流。
然而,时间之力玄奥无比,且已被太初卤韵深度污染,变得极其顽固和粘稠!帝威镇压之下,那些混乱的时间碎片只是稍微一滞,便又以一种更扭曲的方式继续流动,甚至开始反噬帝威,试图将陆炎也拖入那时序乱流之中!
陆炎感到自身的思维和动作都受到了影响,时而滞涩,时而恍惚!
必须立刻阻断源头,并修复这破碎的时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