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身形再次融入黑暗,如同一道无声的死亡阴影,以远超常理的速度掠向王府核心区域。
沿途明哨暗卡,在他无相潜行的幽冥律令加持下,形同虚设。
他如同行走于现实与虚空的夹缝,掠过回廊,穿过花园,无视那些醉眼朦胧、脚步踉跄的宾客与仆役,径直来到灯火最为通明、喧嚣最为鼎沸的宴客厅外。
厅内丝竹悦耳,觥筹交错,脂粉香气混合着酒气肉香,形成一片奢靡堕落的暖雾。
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可见主位之上,一位肥硕如猪、满面红光、身着锦缎华服的中年男子,正举着金杯,唾沫横飞地高谈阔论:
“…诸位!石滩镇能有今日之‘安宁’,全赖赵大人勤勉,王某…咳咳…与诸位乡绅同心戮力!些许刁民瘟鬼,不足挂齿!饮胜!”
正是王守仁!
他油光满面的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虚伪笑容,眼神深处却闪烁着贪婪、残忍与一丝被酒色掏空的倦怠。
其臃肿的身躯内,一股隐晦、粘稠、散发着微弱邪性能量的波动,如同心脏般在沈砚的感知中跳动——正是那秽元珠雏形!
沈砚并未直接闯入。他绕至宴客厅侧面,一处被巨大盆景遮挡的阴影角落。此处靠近主位后方的休息隔间,是王守仁宴饮中途更衣或醒酒的私密之所。
沈砚指尖暗金符文一闪,隔间门锁内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机括轻响,门扉悄然开启一道缝隙。他身形一闪而入,门扉无声闭合,如同从未开启。
隔间内陈设奢华,铺着厚软的波斯地毯,摆放着紫檀木桌椅,名贵熏香在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腾,散发出甜腻慵懒的气息。
沈砚隐匿于厚重的、绣着金线的天鹅绒帷幕之后,气息收敛至虚无,如同潜伏于猎物巢穴旁的幽灵。他只需等待,等待那“王善人”离席的瞬间。
宴饮正酣,王守仁似乎酒意上涌,肥胖的身躯微微摇晃,额角渗出细密的油汗。
他打了个带着浓重酒气的饱嗝,对身旁侍立的俏丽丫鬟挥了挥手,含糊道:“…扶…扶老爷去后面…醒醒酒…这酒…后劲忒大…”
丫鬟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他沉重的身躯,如同搀扶着一座移动的肉山。
王守仁脚步虚浮,在丫鬟的支撑下,踉踉跄跄地推开隔间门,一股浓烈的酒气与体味扑面而来。
他被扶到隔间内铺着锦缎的软榻上躺下,肥胖的身躯深深陷入其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丫鬟端来醒酒汤,王守仁不耐烦地挥退:“…出去…老爷眯会儿…别让人打扰…尤其…尤其别让赵大人他们进来…丢…丢份儿…”
丫鬟躬身退出,轻轻带上门。
隔间内只剩下王守仁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声、熏香燃烧的细微声响,以及他体内那秽元珠雏形微弱的、如同腐败心脏般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