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接过去,掂了掂,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是那捆暗红色的,不知用什么筋鞣制成的细绳。
“现在,处理另一个。”
老张说着,自己迈过了那道已经出现缺口的银线,走到了秦川的床边。
“这个,比刚才那个麻烦。”
他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川,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某种……类似于棘手的情绪。
“那颗眼球,是写出来的东西,是‘果’。处理掉就行。”
“可他这里,”老张用那捆筋绳,指了指秦川的眼眶,“是能写字的地方,是‘因’。”
“他把自己的笔给掰断了。现在,这个笔筒空着。”
老张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讲故事的’,最讨厌空白的地方。”
“他会忍不住,想往里面塞点什么新东西。”
林一听得毛骨悚然。
“塞东西?塞什么?”
“谁知道呢。”
老张解开了那捆暗红色的筋绳。
筋绳一离开束缚,就像拥有生命般,在他布满老年斑的手中,微微蠕动。
“可能是一个新的‘设定’,也可能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过去’。”
“甚至,可能是一个全新的‘主角’。”
老张看着秦川那张苍白的脸。
“到时候,躺在这里的,还是不是他,就没人知道了。”
“这东西能做什么?”
林一指着那捆蠕动的筋绳,问道。
“堵上。”
老张的回答,简单粗暴。
“在他自己,找到新的‘笔’,或者学会怎么把这个‘笔筒’封起来之前,先用垃圾,把它堵上。”
他抖了抖手里的筋绳。
“这是‘死掉的故事’的筋。”
“它唯一的‘概念’,就是‘终结’。”
“用它封住,任何新的‘故事’,都写不进去。”
老张把煤油灯递给林一。
“拿着,照着。”
林一接过那盏沉甸甸的灯,凑了过去。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秦川的脸,和他那个空洞的,还在微微渗出组织液的眼眶。
老张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根暗红色的筋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