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啊,等啊,等到锅里的垃圾,熬成了一件他从没见过的,闪闪发光的……新垃圾。”
“他觉得,这是他最完美的藏品。”
“于是,他伸出手,准备把这件新垃圾,从锅里捞出来。”
白-光-的-声-音,猛地一转。
“可他忘了。”
“锅,是他的。”
“火,是他的。”
“连那个谎话,都是他自己的。”
“他以为自己是收藏家。”
“可在那锅新熬出来的垃圾眼里……”
白光猛地涨大,那纯白的光芒,几乎要吞噬整个虚无。
它不再是一个点,它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嘲弄的,没有五官的脸。
“他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最可笑的,连自己都骗的……”
“破烂货!”
“不——!!!”
收藏家发出了不似生物的咆哮。
它那人形的窟窿,像被泼了浓酸,剧烈地沸腾,溶解。
周围的虚无,不再是背景。
它们活了过来。
它们变成了那个故事里的场景。
一座无边无际的垃圾山,凭空出现。
发臭的星骸,腐朽的时间,断裂的因果链,堆积如山。
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正佝偻着腰,在垃圾山里,疯狂地翻找着什么。
那就是收藏家。
或者说,是这个故事里的,收破烂的。
“假的!都是假的!”
收藏家疯狂地攻击着那些幻象,可它的每一次攻击,都只是让垃圾山的细节,变得更清晰,更真实。
它看见自己珍藏的,宇宙终结时的最后一缕光,变成了一块发霉的面包。
它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对零度的熵寂核心,变成了一个漏气的皮球。
它的收藏,它的“真实”,正在被这个故事,这个谎言,强行“定义”成一堆不值钱的垃圾。
“一个谎言,是杀不死我的!”收藏家尖叫着,它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我可以不信!我可以否定你!”
“你当然可以。”
那张巨大的,嘲弄的白脸,笑了。
“可你为什么要信那个瞎子的故事呢?”
“因为那个谎话,有温度,对不对?”
“因为它让你觉得,自己收藏的东西里,终于有了一件不一样的东西。”
“它让你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冰冷的旁观者。”
“它让你……感到了‘意义’。”
白脸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收藏家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