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色的、黏稠的海洋,是故事的尸骸。
它没有浪花,只有蠕动。
它没有声音,只有尖叫的集合。
“顶住!”
将军的意志,化作一面无形的盾牌,挡在所有灵魂之前。
然而,盾牌在接触到那片海洋的瞬间,就开始扭曲。
上面浮现出无数张脸,是他曾经亲手送上战场的士兵。
他们没有控诉,没有怨恨,只是在无声地,用嘴型说着两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没有意义?
将军的意志,剧烈地动摇起来。
“妈的……”王二麻子的灵魂,缩成一团,“老子……老子的骰子……”
他看见一枚象牙骰子,在他面前旋转。
每一个点数,都是他儿子的一只眼睛,空洞地凝视着他。
那骰子每转动一下,他儿子的哭声,就尖锐一分。
这不是攻击。
这是污染。
是用最恶毒的想象力,将他们最珍视的东西,与最污秽的疯狂,缝合在一起。
左威的情报网络,彻底瘫痪了。
他接收到的,不再是情报,而是无数段破碎的呓语。
忠诚与背叛的代码,纠缠在一起,变成了一条吞噬自己的蛇。
他的逻辑,他的分析,在这纯粹的、不为任何目的服务的混乱面前,像一台试图计算圆周率尽头的算盘,咔嚓一声,崩断了中轴。
“它在……消化我们……”
左威的意志,第一次传递出纯粹的恐惧。
“不。”
秦川的声音,在壁炉中响起。
那火焰,被这股寒意压迫得只剩一小簇。
但他,作为壁炉本身,感受得最清晰。
“它不是在消化。”
“它在排泄。”
“它把无法理解的‘我们’,变成了它唯一能够理解的‘痛苦’,然后,全部喷了出来。”
秦川的意志,像一只手,强行将即将崩溃的将军和快要发疯的王二麻-子,从各自的噩梦里拽了出来。
“别去看!”
他的念头,带着灼烧的痛感,刺入每一个灵魂。
“别去听!”
“别去理解!”
“你们一去看,就等于把那只破碗,伸到了它的呕吐物下面!”
王二麻-子猛地一颤,那枚眼睛骰子的幻象,淡了一分。
“不看?不听?”他的意志,带着哭腔,“它他妈的往老子脑子里钻啊!”
确实。
那片黑色的海洋,正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