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所以是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抵达了何方。”
“而是因为我们走过的路,留下的伤。”
“那些伤疤,就是我们的故事。那个豁口,就是我们的勋章。”
“你问我们为什么选择泥潭,而不要你的天堂?”
“因为我们的根,就扎在这泥潭里。”
“拔出来,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
一个又一个声音,汇入洪流。
“账算错了,才能有对账的乐趣。”
“镖走丢了,才有寻回来的惊险。”
“被背叛了,才知道信任有多暖。”
他们不再解释。
他们在宣告。
他们将自己那些残破不堪的故事,那些带着豁口的记忆,那些充满“错误”的过程,像一面面旗帜,插满了整个意识空间。
这些旗帜,丑陋,混乱,甚至自相矛盾。
但它们在飘扬。
它们在活着。
“为什么……”
虚无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平静的询问。
它的声音,开始撕裂。
像是无数个逻辑电路,同时烧毁时发出的尖锐噪音。
“错误……悖论……非……非最优解……”
那些被他们搅乱的“完美人生”画面,开始剧烈地崩溃。
不再是简单的扭曲。
而是像一面面镜子,被巨锤砸碎。
无数闪光的碎片,在黑暗中飞溅。
和平哨所的红旗,碎了。
赌坊里堆积如山的银票,碎了。
左威的组织蓝图,碎了。
所有“完美”的象征,都在一声声刺耳的悲鸣中,化为齑粉。
黑暗,在退潮。
但这一次,露出的不是空旷的滩涂。
而是……一个疯狂的垃圾场。
那些破碎的“完美”碎片,没有消失。
它们失去了虚无的逻辑约束,开始以一种完全随机、毫无道理的方式,重新组合。
一个场景,在他们面前,缓缓拼接成型。
那是老兵李四守卫的哨所。
但哨所的墙壁,是用王二麻子赢来的银票砌成的,在寒风中哗哗作响。
站岗的,是那个年轻的士兵。
他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