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恐惧,但更多的是……责任。
和平的幻象,没有破碎。
它只是,结束了。
真实,开始了。
王二麻子的意志,冲进了那个幸福的家庭。
他看着那个温柔的妻子,那个读书的儿子。
他笑了。
“第二天,老子手痒了,把家里一半的钱,拿去开了个更大的赌场。我老婆气得回了娘家,我儿子把我最爱的古董花瓶给砸了。”
画面中,温馨的小院,一片狼藉。
但他,那个画面中的王二麻子,却在废墟里,露出了一个熟悉的、无赖般的笑容。
“这才像话嘛。”
一个接一个。
他们冲进了自己的“完美人生”。
然后,用自己最真实的、最操蛋的、最不合逻辑的本性,把那个完美,搅得一塌糊涂。
账房先生,在完美的账本上,故意算错了一个数字,就为了看看会引发什么样的混乱。
镖师张三,在荣归故里之后,第二天就接了一个九死一生的新镖,只因为那条路,他没走过。
他们像一群病毒,疯狂地感染着虚无创造的那个“无菌环境”。
他们把失败、风险、背叛、挣扎、痛苦……所有这些虚无认为应该被剔除的“缺陷”,重新塞回了故事里。
那些完美的画面,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
像是被注入了无法解析的乱码。
光芒,在消退。
那片虚无构建的、逻辑自洽的完美世界,正在被一群不讲道理的疯子,从内部,拆得七零八落。
它不理解。
它无法理解。
它提供了最优解。
它提供了幸福。
它提供了他们所有祈愿的总和。
而他们,却亲手砸碎了这一切,选择重新跳回那个充满痛苦与遗憾的泥潭。
那个宏大、平静、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它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似于计算机宕机前的、无法处理的茫然。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