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被‘抹除’,因为他的故事,正在被‘虚无’这个更宏大的故事所覆盖。”将军解释道。
“就像一张白纸上的墨点,只要纸足够大,墨点就失去了意义。”
“我们不能攻击那片白纸。”
“但我们可以让那个墨点,变得更黑,更深,更无法忽视。”
“用什么?”左威追问。
“用我们自己。”
将军的声音,在每一个灵魂中回响,清晰,冰冷,却带着一种滚烫的逻辑。
“我们每一个,都是一个故事。”
“一个名字,一场战斗,一次死亡,一声不甘的呐喊。”
“我们是已经被写完的句子。是已经刻在石头上的碑文。”
“虚无,无法轻易擦掉我们。”
他的魂体,那暗金色的光芒,指向秦川那点微光。
“他为我们撑起屋顶。”
“现在,我们去当他的墙。”
“用我们每一个人的‘存在’,去加固他的‘存在’。”
“用我们数千个已经完结的故事,去对抗那个‘一切都将终结’的故事。”
“我们,就是租金。”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王二麻子一声混杂着痛苦和快意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
“墙!老子当了一辈子地痞流氓,临了,还能当块砖?”
“操!这买卖划算!”
他的魂火,第一个动了。
没有冲向那片黑暗,而是决然地、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秦川那团微弱的青铜光芒。
“房东!收租了!”
“老子王二麻子!烂泥里打滚的命!死在阴沟里,被野狗啃得只剩骨头架子!”
“老子不认!”
他的魂火,像一颗流星,撞进了那团青铜光晕的外围。
没有融合。
也没有被弹开。
王二麻子的魂火,在那青铜光晕的边缘停下,然后,像烧红的烙铁,印了上去。
他开始燃烧自己。
将自己那混乱、肮脏、却无比真实的一生,化作燃料。
那些属于他的记忆碎片,不再是无序的风暴,而是变成了一圈坚实的、带着烟火气的堤坝。
一个混混的叫骂。
一次赌输后的赖账。
一次为了半个馒头跟人打得头破血流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