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威眼睁睁地看着那点魂火,像融化的雪,彻底消失在灰雾里。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甚至没有一丝涟-漪。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这份寂静的死亡,比任何血腥的屠杀都令人胆寒。
“所有人!”左威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酷,通过残存的意志链接,刺入每一个灵魂深处。
“堵上你们的耳朵!封闭你们的感知!”
“回忆你们的名字!你们的战斗!你们的死亡!”
“用你们的过去,对抗它的‘未来’!”
“我们是军人!不是等着被超度的游魂!”
他的意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烫醒了许多正在沉沦的灵魂。
那些摇曳的魂火,重新亮了起来。
恐惧,被愤怒和屈辱所取代。
“说得好,副官。”王二麻子那空洞的眼眶里,魂火跳动,“老子烂在深渊里,也没想过要被格式化。”
“我们得动起来。”左威说,“待在这里,我们都会被磨碎。”
“往哪儿走?”
“跟着我。”将军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他那暗金色的魂体,在这片灰雾中,是唯一不受影响的存在。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那里,灰雾最浓,风暴最烈。
“那里是风眼。”
“也是伤口最深的地方。”
“房东的意志,就在那里,对抗着那根钉子。”
左威毫不犹豫,魂火化作一道利箭,朝着将军指引的方向冲去。
王二麻-子紧随其后。
零散的魂火,也本能地跟随着他们的光芒,汇成一道摇摇晃晃的光流。
越是靠近,那股“寂静”的吸力就越强。
风暴中的记忆碎片,也变得越发清晰和……痛苦。
那不再是模糊的画面。
而是一段段完整的、属于秦川的绝望。
左威看到了。
他看到一个少年,跪在血泊里,抱着一具冰冷的身体,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出无声的嘶吼。
他看到那个少年,在无数个夜晚,被噩梦惊醒,用拳头砸着墙壁,直到鲜血淋漓。
他看到那个少年,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眼底却藏着一片连深渊都无法比拟的死寂。
这些痛苦,像无数根针,扎进每一个靠近的灵魂里。
“别看!”将军厉声喝道,“这是陷阱!它在用房东的痛苦,来淹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