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是一间简陋的茅屋,一对男女正在激烈地争吵,一个瘦弱的孩子,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这些不是幻觉。
这是他们的执念,是他们化为堕影,千年不灭的根源。
这条路,不是在制造心魔。
它只是让每一个行路者,直面自己之所以成为自己的那个瞬间。
是荣耀,是背叛,是悔恨,是懦弱。
“原来……是这样。”秦川轻声说。
“什么这样?”王二麻子没听清,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条路,是让我们看清自己。”秦川说。
王二麻子挠了挠光秃秃的头骨,“看清自己?看清自己干嘛?俺就知道跟着将军往前走就行了。”
秦川笑了笑,没有解释。
对王二麻子来说,执念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到,黑石都照不出他的过往。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队列,投向了左威。
左威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猛虎,在混乱的军阵中来回冲杀。
他不是在杀戮,而是在阻止。
他一剑柄砸晕一个攻击同袍的士兵,又一脚踹开一个试图自毁魂火的堕影卫。
他的魂火明亮而稳定,像一座灯塔。
似乎这条路,对他毫无影响。
就在这时,左威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停在了一块半人高的黑石前。
那块黑石,比周围任何一块都要大,都要黑。
黑得纯粹,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
左威的身影,就这么僵在了石头前。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喊或狂怒。
他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可他手中紧握的剑,却在微微颤抖。
“头儿?”王二麻子也发现了不对劲,声音里透着紧张。
秦川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到,左威那明亮的魂火,开始剧烈地摇曳、收缩。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攥着那团火焰,要将它捏碎。
“左威!”王二麻子焦急地大吼,想冲过去。
“别动!”秦川一把拉住了他。
“可头儿他……”
“你过去,只会被卷进去。”秦川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