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热流没有去冲击镜中的幻象,而是凶猛地撞进了秦川自己的神魂深处。
像是在质问他。
这,就是你的道?
这,就是你想走的路?
剧痛让秦川的意识,从那片悲伤的泥沼中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大眼睛。
他看到的,不再是关石和小六悲伤的邀请。
他看到了镜中自己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得逞的狞笑。
那不是他的兄弟。
那是他的心魔。
“滚!”
秦川的喉咙里,挤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他另一只手猛地抓住那只拖拽他的手腕,指甲深陷入骨。
角力,再次开始。
可他依旧在被拖拽。
心魔的力量,源于他自己的愧疚。
只要愧疚不消,心魔不灭。
“没用的。”镜中的自己,恢复了那副讥讽的嘴脸,“你越是反抗,就越是证明你有多在乎,多失败。”
“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们。”
“因为我们,就是你!”
秦川大口喘着气,骨头在恐怖的拉扯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要输了。
用执念,对抗不了执念本身。
那该用什么?
将军的话,毫无征兆地在脑海中响起。
“慈悲是渡魂的舟……”
“下一关,只能渡己。”
渡己……
如何渡己?
秦川的目光,越过镜中那个狰狞的自己,再次望向他身后,那两个模糊的身影。
关石,小六。
他的袍泽,他的兄弟。
他忽然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那股灼热的暖流,似乎也读懂了他的意图,从狂暴变得温和,静静地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
镜中的自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放弃,愣了一下。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