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痛,是毁灭的极致。
那么现在的痒,就是创造的煎熬。
新生的血肉,在骨骼上疯狂滋生。
断裂的经脉,在药力的牵引下,开始寻找彼此,试图重新连接。
那些曾经破碎的,堵塞的,脆弱不堪的经脉节点,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强行冲开,拓宽,重塑。
这是一个比溶解,更漫长,更折磨的过程。
痛,可以用恨意去对抗,去燃烧。
而这种痒,却无从抵御。
它直接作用于你的本能,让你发疯,让你想撕开自己的皮肉,伸手进去,狠狠地抓挠。
秦川的身体,开始在池水中,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的牙关,再一次咬紧。
这一次,他对抗的,不再是外界的痛苦。
而是来自自己身体内部的,新生的渴望。
他能感觉到,一条条崭新的经脉,正在被编织成型。
它们比过去,更宽,更坚韧。
就像暴雨过后,从废墟里重新生长出来的藤蔓,充满了野蛮而原始的生命力。
但这个过程,太慢了。
痒,也越来越难以忍受。
他的理智,在一点点被磨损。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用头,去撞击坚硬的池壁,用更剧烈的痛苦,来压制这种深入骨髓的痒。
“静心。”
一个清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石门外传来。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秦川即将沸腾的意识上。
是苏清衍。
“融脉池的第二阶段,是‘再生’。”
“药力,会根据你残存的道基,重塑你的经脉。”
“你的意志越集中,对灵气的感应越敏锐,重塑的过程就越快,经脉的品质也越高。”
“如果你现在发疯,任由药力自行游走,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空有其表的,废品。”
“你撑过了最难的‘毁灭’,别死在‘新生’的门槛上。”
她的话,不带任何感情。
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却让秦川猛地清醒过来。
对。
不能疯。
疯了,就前功尽弃了。
疯了,就正中那个女人的下怀,证明自己只是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