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哆哆嗦嗦掀开人偶的胸口,里面露出半截怀表,表盘上
“爸爸的休息日”
几个字都掉漆了,时针死死卡在凌晨三点十七分
——
那是他女儿累死的时间。
小芽头发上的樱花纹突然不动了。
老头摸出个锈烟斗,烟锅里冒出来的雾气在空中投出画面:大晚上的,扎双马尾的小姑娘踮着脚摸爸爸的手,奶声奶气说
“爸爸的齿轮该歇歇了”。可没等话说完,锈蚀教的机械兵就破门冲进来,一下子把画面撞碎了。
“什么狗屁锈蚀教!”
老斩气得把斩马刀往齿轮墙上一砸,铁锈哗啦啦往下掉,跟下雨似的,“敢情是抢人家懒骨当燃料?”
他一脚踢开扑上来的傀儡,刀鞘上九道刻痕亮得发红,“老锅!快用你的麦芽糖糊住这些铁疙瘩!我给这老爷子断后!”
老锅扯开围裙,露出腰间挂着的糖浆囊,对着傀儡们大喊:“小兔崽子们闻闻!这可是老子用三十年懒骨熬的糖,比你们身上那股铁锈味黏多了!”
说着,他用力捶肚子,一大团糖浆喷出来,在空中结成黏糊糊的网,把那些发疯的机械关节全缠住了。
傀儡们发出吱哇乱叫,跟要断气似的。
这时候,锈蚀教老大踩着满地糖浆走出来了。
他身上裹着齿轮铠甲,泛着血红的光,胸口
“永动不息”
的花纹还在吞吸周围的能量。
“人就该一直干活,休息就是没出息!”
他通过扩音器喊,声音怪里怪气的,不过仔细听,还能听出点年轻小伙子的调调。
老头突然撑着齿轮堆站起来,护腕
“啪”
地炸开,整条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花纹
——
全是他女儿从出生到去世的回忆。
“囡囡走那天,手里还攥着没做完的齿轮。。。。。。”
他举起半张被眼泪泡花的画,画上歪歪扭扭画着太阳,两个小人躺在云朵上,“她说想和爸爸一起看云。。。。。。
可那帮人说,偷懒的人不配活。。。。。。”
小芽突然往上一跳,头发上的樱花纹变成一道光,贴在首领胸口。
金光一闪,首领的齿轮铠甲全碎了,露出里头抱着生锈怀表的少年。
“我娘说,只有干活才能证明自己。。。。。。”
少年摸着表盖内侧
“妈妈的齿轮”
几个字,手指在表盘裂痕上轻轻蹭,“可我不想让她的齿轮,一直卡在工作台上。。。。。。”
老斩用刀尖挑起少年的头盔,刀和金属撞出叮的一声:“净瞎扯!我的刀连怀表指针都能修,谁说休息就是没出息?”
他指了指小芽手心正在愈合的齿轮,新长出来的樱花纹一闪一闪的,“瞧见没?懒骨退休了,就住在人的梦里。”
战斗一结束,锈蚀教那些猩红雾气,让晨风一吹就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