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写文章的笔尖,现在喷出黏糊糊的黑锈,所过之处,宣纸
“咔咔”
卷成齿轮链,那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更邪乎的是,方圆十里的砚台、戒尺全被一股怪力吸过来,在空中转着圈组成齿轮阵。
学生们攥着空笔杆傻站着,眼神发直,看着齿轮寒光直冒,跟丢了魂似的。
生锈的状元笔突然从石缝里蹦出来,鎏金笔帽上的龙纹都快看不清了。
笔在小芽手里抖得厉害,上面密密麻麻的握痕还泛着微光:“妹子,用樱花纹激活我的‘笔锋共鸣’!咱以前可是状元郎的御用文房,写出来的字能飞!”
话没说完,齿轮链
“嗖”
地缠上来,笔尖的光忽明忽暗,跟马上要灭的蜡烛似的。
老锅的铲子
“唰”
地变成狼毫笔,笔毛上还沾着早上烙饼的面渣。
笔杆上泛起波纹,映出他年轻时在灵界书院教书的模样:白头发老先生甩着长袍,大笔一挥写下
“天地玄黄”。
“好家伙!当年我拿这笔批过三千考卷,今天先给这些齿轮怪写篇战书!”
他猛地一甩笔,残留的墨香变成九道墨刃,砍在机械字灵的齿轮上,迸出
“之乎者也”
的金色笔画,这些老文字在空中转圈,隐约显出《正气歌》的影子。
小芽赶紧把樱花纹按在裂开的砚台上,干巴巴的墨池突然咕嘟咕嘟冒泡。
鲜红的墨汁涌出来,在砚台边凝成
“妙笔生花”
四个字。
那些蔫头耷脑的字灵突然活过来,化作锋利的笔画,扎得齿轮阵直冒黑烟。
老斩的刀也终于挣脱束缚,刀身上龙纹缠着墨光,每砍一刀,空中就出现半张宣纸,“沙沙”
写字声和刀声混在一起:“老锅,你这笔软得跟面条似的!看我用刀给齿轮刻个字!”
金属傀儡爪子在地上擦出火星子,巷口喊杀声混着齿轮响,跟潮水似的往这边涌。
千钧一发的时候,巷尾那破书院里突然
“咔嚓”
一声,不知道哪卷竹简给掰断了,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有个书生看着特落魄,这会儿正把机械臂的小少年搂在怀里,缩在掉漆的课桌边上直打哆嗦。
他袖子往下一滑,露出手腕上带齿轮的护腕,上面刻的笔锋花纹,跟外头那些傀儡一模一样。
书生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别打了!我把笔锋卖给锈蚀教了……
只要他们肯把阿默的字灵还我……”
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当爹的为救孩子,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小芽手腕上樱花纹的灵印突然不动了,跟被冻住似的。
大家全盯着少年的机械手掌
——
上面密密麻麻刻满小字,每道都刻得特别深,看着像是写了好些心里话。那是用笔尖一笔一划在金属上刻的家书,字里行间都是说不出来的牵挂。
就见状元笔的笔尖轻轻颤了颤,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慢慢往少年掌心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