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在齿轮中间凝成一层酒膜,把傀儡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锈蚀教首领从齿轮堆里站起来,全身覆盖着织梦梭拼成的铠甲,胸口嵌着完整的
"编织春秋"
纹:"给灵器编化形梦就是背叛!灵器生来就该当梭子、当剑,在战场上断藤裂甲!"
梦织者突然站起来,一扯袖子,露出刻满藤纹的小臂。
"阿芽生下来就被困在机械齿轮里……
我只想让她在梦里看看妖界的花花草草,摸摸千藤崖的晨露……"
他手直哆嗦,掏出半幅没织完的梦境残片,上面只织了半朵未开放的藤花,"这是阿芽梦见的第一朵花,可锈蚀教说,织梦就是软弱……"
小芽的樱花纹贴上首领胸口的藤纹,金光闪过,齿轮铠甲下露出个抱着枯萎织梦梭的年轻妖修。
"我师父说,化形梦会让灵器忘记战斗……"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梭子,梭柄刻着
"勿念"
二字,"可这把梭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她临终前说,想在藤花海里睡一觉……"
老斩用刀背敲了敲年轻妖修的齿轮头盔:"净胡说!老子的刀还能给织梦梭修尖头呢,谁说灵器只能用来打架?"
他指了指小芽正在修复的织梦梭,梭尖正往幼妖额头上刻新的樱花纹,"瞧见没?灵器退休了,还能给孩子们织出会开花的梦。"
战斗结束时,千藤崖的藤蔓重新爬满织梦洞,新生的藤花发出柔和的荧光。
梦织者摸着织梦梭上新刻的樱花纹,眼泪滴在梭身上:"阿芽,以后你能在梦里跑遍千藤崖了……"
幼妖额头上的锈迹渐渐剥落,露出底下淡绿色的藤纹,她突然伸手抓住小芽的手指,发出幼嫩的笑声。
老锅蹲在传送门前,用铲柄给千藤崖藤补缺口:"老斩你瞧瞧,你砍的缺口正好刻朵樱花。"
他指着藤蔓上新出现的纹路,"以后这就是松韵居的跨世界藤门了,想去千藤崖采灵藤,吱一声!"
小芽抱着修复的织梦梭转圈圈,梭尖画出的藤蔓自动长成拱门,门后是妖界的梦境花海:每朵藤花都托着幼妖们的梦境,有的梦见自己在藤架下荡秋千,有的梦见老锅在酿葡萄酒。铁铮的旧剑轻轻点了点梭尖,剑身映出初代灵器使的残页:"灭世刀第四刀,劈开的是梦境与现实的枷锁……"
返程时,老斩的刀鞘上多了道藤纹刻痕,老锅的酒桶里装着千藤崖的灵藤种子。
井底的传送阵波动中,千藤崖的
"编织春秋"
纹旁边,悄悄长出了小芽画的樱花标记。
暮色里,小芽用织梦梭在松韵居的院墙上织了幅新画
——
老斩的刀架着藤编的吊篮,老锅的铲柄插在灵界葡萄园里,而她自己,正抱着织梦梭给每个齿轮刻上花瓣。
织到一半,梭尖突然沾上露水,在齿轮间开出真正的灵界藤花,花瓣上还凝着幼妖们的梦境碎片。
这一晚,松韵居的藤架下,织梦梭发出柔和的光,照亮了蜷缩在藤椅上的老锅。
他怀里抱着织梦梭,嘴里嘟囔着
"别把老子的酿酒槽砍了",而梭尖上的梦境里,千藤崖的幼妖们正追着发光的藤花跑,笑声混着葡萄酒的香气,飘向井底的传送阵。
当千藤崖的幼妖们第一次踏进松韵居,额头上别着小芽送的樱花藤环,机械傀儡的齿轮已经被改造成藤铃。
风吹过,藤铃发出
"哗啦"
声,那不是战斗的号角,而是退休灵器在人间烟火里编织的新梦。老斩嘴上嫌弃着藤铃吵人,却偷偷用刀刃给每个藤铃刻上了防断纹,就像他当年在战场上给战刀刻下的守护印记。
井底的传送阵亮起时,铁铮望着剑鞘上新增的残页,终于明白:灭世刀劈开的从来不是灵器的锋芒,而是困住它们的枷锁。就像织梦梭不再编织战场的血雾,而是织就幼妖们的化形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