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没吱声的杜玉霖终于发飙了,他“嗷唠”一嗓子就站了出来。
“大人下令吧。我这就回去点兵,直接杀到小鼻子军营,必将他们剩下的那几千人一勺烩干净了,管他什么福岛安正、佐藤义久的,都抓过来都给他们崩了,咱可得为孟统制和45协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啊。”
好家伙,他说得跟真事似得,是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就跟死的都是他的兵一样,把屋内几人全都给感动了。
叶重过来托住杜玉霖的胳膊。
“杜大人暂歇雷霆之怒,你得容大人思考思考,切不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啊。”
“嗯,这个。。。。。。”
杜玉霖深呼了口气,像是听劝了似的退后半步,目光死死盯向锡良,大有你敢下令我就敢去杀人的架势。
这凶狠的眼神反倒让锡良冷静下来了,他深知杜玉霖的后路巡防营可是自己手上最后的牌了,如果这支部队再出点意外,吉林就真的是无人之境了。
而且如果这事真是倭军或他们扶植的土匪势力所为,那此时恐怕也已经做好了己方会把暴起发难的准备吧?贸然出兵不但可能进入陷阱,还要落下个当天就撕毁停战协议的坏名声,这群小鼻子果然是够下作的。
想到这,他挣脱了陈绍常、孟宪彝的搀扶,举手朝着杜玉霖轻轻压了压。
“杜统领稍安勿躁,发兵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杜玉霖立即露出不服不忿之色。
“小鼻子都骑到咱头上拉屎了,大人为何还叫我忍啊?”
锡良摇摇头,暗道这杜玉霖还是年轻太嫩了啊,但此时又得仰仗人家只好耐心解释。
“只凭几名士兵的话根本就无法逼倭国人承认此事,独立铁道队就在咱眼皮子底下压根没出军营,去指责人家定会被反咬一口我们造谣啊。”
见杜玉霖没反驳,他便继续说到。
“就算咱们出兵歼灭了他们,难道你杜大人能抵挡住倭国后续的大规模报复么?人家背后有关东州都督府,有整个国家支援,咱们可不敢指望京城里的王爷帮忙啊,这些前后关系你可曾有想过呦?”
杜玉霖那当然想过的,也正是想过他才断定不管自己如何蹦跶锡良都不会同意他出兵的,所以刚刚才很大胆地蹦了几下。
到如今“哭周瑜”的戏也演完了,该继续做回他的听话下属了,于是在顿了一下后便表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脸上同时还带出了一丝没能从大局出发考虑问题的羞愧。
“大人教训的是,卑职太莽撞了。”
锡良本来也不是要训斥杜玉霖,见他能“知错就改”自然就将话拉了回来。
“当务之急,是如何守住今天谈判的结果,若此时我们表现出慌张,反而会给沙、倭趁虚而入的机会。”
“那卑职接下来该如何做?”
锡良仰起头琢磨了一下。
“就还按着你白天在公园里的话走,你这就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带兵接管宽城火车站,沙国方面现在应该还没得到二十三镇出事的确切消息,可不能等他们反应过味来啊。”
“是。”
“此外,这事也不能就这么完了,你不是还要剿匪么?这正好是个不错的罪名,遇到那不开眼的绺子就把这帽子扣过去,你能把事办利索么?”
杜玉霖双腿一并。
“给卑职三个月,不能肃清吉林匪患我提头来见。”
锡良眯起眼,严肃地看了过来。
“你若做得到,二十三镇统制的位置,我就交给你来坐。”
“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