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起初是一片茫然与空洞,仿佛迷失在了无尽的时光长河之中。
但当那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最终清晰地倒映出眼前那张写满了关切与激动的熟悉脸庞时,一抹微弱的神采,终于自那眼眸深处,重新燃起。
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一道微弱、沙哑,却又足以让苏铭神魂都为之颤抖的声音,艰难地挤了出来。
“大……哥?”
轰!!!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苏铭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所有的冷静,所有的淡漠,所有的杀伐果断,在这一刻,尽数土崩瓦解!
“是我!苏天!是我!”
苏铭这位杀伐无数,连屠圣都面不改色的铁骨铮铮的男儿,此刻眼眶却是不受控制地红了,声音之中,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哽咽。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却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伤到这具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身躯。
“大……哥……”
苏天的眼神,渐渐清明,记忆的洪流,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看着苏铭,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缓缓地,绽放出了一抹虚弱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
“我就知道……大哥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话音未落,兄弟二人,时隔多年,在这片与世隔绝的禁地之中,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嚎哭,只有那压抑着无尽思念与辛酸的、微微颤抖的肩膀。
许久之后,苏铭才缓缓松开苏天,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看着他那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然恢复了生机的脸庞,苏铭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三弟,对不起。”
苏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当年,大哥是个废物,却还要你为了区区一株麒麟圣药,冒着生命危险,闯入这等险地……”
听到这话,苏天那虚弱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憨厚的傻笑,他摇了摇头,气息虽然微弱,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大哥,你说什么傻话。你是大哥,我是三弟,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随即,苏天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又看了看苏铭,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充满了震撼与惊讶。
“大哥……你……你现在好厉害啊!我感觉你身上有太阳,还有龙,还有麒麟……这……这里是哪里?我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苏铭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无比轻松的笑容。
他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对苏天讲述了一遍。
当苏天听到苏铭如今已是灵皇四层,甚至连灵圣巅峰的强者都死在他手中时,那张嘴巴,早已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良久,他才由衷地赞叹道:
“大哥……你果然是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