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巨轮,以无可阻挡的姿态,轰然启动,向着决定命运的方向,疯狂碾压而去!
苏落回到本部营地,八千精锐已无声集结完毕,如同蓄势待发的狼群。
他纵身跃上点将台,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坚毅而嗜血的面孔。
“弟兄们!”
他的声音冷冽,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望江的肉吃完了,骨头也啃了。但饿狼,从不停下脚步!新的猎物——宿松,更肥,也更扎手!元帅有令,三天,拿下它!”
台下鸦雀无声,只有无数道冰冷的目光聚焦,如同刀锋。
“我知道,很多人伤口还没愈合,很多人想抱着抢来的金银睡个踏实觉。但敌人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饿肚子的时候,金银就是他妈的石头!我们身后那三万多张嗷嗷待哺的嘴,是成为狼,还是变成羊,就看我们这把尖刀,够不够快,能不能从敌人身上剜下最肥的肉!”
“唰!”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宿松方向,寒光刺目,
“三天!元帅只给我们三天!我不是来问你们行不行!我是来告诉你们——必须行!用你们的刀,用你们的命,给元帅,也给咱们自己,砸开宿松的城门,搬空他们的粮仓!让后面那些新兵蛋子看清楚,什么叫他娘的靖乱军脊梁!”
“杀!杀!杀!”
回应他的是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如同海啸般的战吼,冲天的煞气惊起了城头所有的寒鸦。
另一边,赵玄清和李仲庸也已回到军中。
面对一万五千名即将主攻险峻岳西的悍卒,李仲庸声如虎吼。
“儿郎们!看见前面那座山城了吗?岳西!他娘的硬骨头!山路能摔死猴子,城墙比铁还硬!但元帅把最硬的骨头交给了我们!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是一刀一枪,啃最硬的骨头啃出来的!现在,怕死的,腿软的,给老子滚出来!没有?好!那就握紧你们的刀,跟老子走!砸烂岳西,把荀仲业的老巢捅个窟窿,让他听听咱们靖乱军磨牙是什么动静!”
“破城!杀敌!杀!杀!杀!”
狂野的呐喊声直冲云霄,士兵们眼中燃烧着征服险峻的欲望。
孙景曜则对着他的一万机动部队,吼得更加简单粗暴。
“兔崽子们!咱们的活儿,不是他娘的去撞墙!是盯着庆城那帮穿好盔甲的龟孙子!他们要是敢伸出爪子,怎么办?”
“剁了他们的爪子!”
部下们红着眼睛齐声咆哮。
“没错!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把刀磨得快快的!苏将军、赵将军他们在前面玩命砸墙,咱们就得保证没人能从背后捅他们刀子!谁要是漏过去一个,老子先剁了他的头!听清楚了没?”
“清楚!”
整个望江城,彻底沸腾。
士兵们疯狂地检查着弓弦的韧性,打磨着刀斧的锋刃,将一袋袋箭矢捆扎结实;军官们围着粗糙的沙盘,声嘶力竭地确认着最后的攻击序列和联络方式;伙夫营埋锅造饭,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烤饼和肉干的粗糙香气;随军医官指挥着助手们紧张地分拣、打包着金疮药和止血绷带,面色凝重;工匠们赤膊上阵,抢修着冲车上的撞木和云梯的钩爪,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那股破城后短暂的松弛和劫掠带来的满足感,早已被一种更加紧迫、更加危险、也更加真实的战争氛围所取代。
每个人都知道,安逸是短暂的,血战才是常态。他们不是在走向战场,而是在奔向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豪赌。
而武阳,依旧矗立在议事厅那冰冷的石阶上,玄甲黑袍,如同沉默的战争之神,冷漠地注视着他亲手掀起的这股钢铁洪流,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也决定着这片土地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