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枭!”
“末将在!”
“你率血煞营为全军前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务必扫清沿途可能存在的魏阳军散兵游勇及哨卡,确保大军行进通畅!”
“得令!”
“赵玄清、李仲庸、孙景曜!”
“末将在!”
“你三人整顿本部剩余兵马,随后跟进,保持战斗队形,高度警惕,随时准备接应段枭前锋,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遵命!”
一道道命令清晰、迅速地下达,原本因主帅失踪而陷入慌乱、悲愤、失措的军队,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迅速恢复了秩序、纪律和斗志。
将士们虽然心中依旧沉甸甸地压着对武阳安危的无限担忧,但有了明确的方向、清晰的命令,以及诸葛长明沉稳坐镇指挥,军心很快被重新凝聚起来。
队伍开始高效地整编,伤员被集中起来尽力救治,还能战斗的士兵默默拾起沾染血污的兵器,眼中重新燃起坚韧的战意。
很快,这支刚刚经历了一场近乎毁灭性打击和巨大悲痛的军队,再次化作一股沉默却无比坚定的洪流,向着霍城方向那依旧震耳欲聋的杀声与冲天火光,滚滚开去。
此时的霍城,已然彻底沦为人间炼狱。城墙多处巨大豁口,仿佛被巨神用斧凿劈开,断壁残垣间,双方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城内每一条街巷,每一座房屋,都在进行着最残酷、最血腥的巷战。
火光冲天,浓烟蔽日,喊杀声、兵刃剧烈的碰撞声、垂死者的哀嚎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地动山摇。
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令人窒息作呕。
联军主力在纪元嵩的指挥下,趁着蒙骜主力被武阳用生命为代价调离的绝佳战机,发起了不计代价的疯狂总攻。
楚烈军更是憋着一股要为熊昊惨败雪耻、证明自己的狠劲,攻势尤其亡命凶猛。
尽管徐震率领留守魏阳军拼死抵抗,表现出了惊人的韧性,但兵力悬殊,主将蒙骜不在,粮草被毁的消息更是如同瘟疫般蔓延,严重打击了守军士气,败局早已注定。
经过数个时辰惨烈至极的鏖战,霍城内的抵抗终于逐渐微弱下去,直至彻底平息。
魏阳军的玄色旗帜被从残破的城头和无数的尸堆上粗暴地扯下,丢弃在地,取而代之的是联军各色不同的战旗。
霍城战役,终于以联军的惨胜告终。
魏阳主将蒙骜虽然心急如焚,及时回援,但终究晚了一步,只来得及在霍城外围接应出徐震等部分残兵败将。
经此一役,魏阳军损失超过十万之众,大量粮草军械化为乌有或被缴获,名将蒙骜、徐震遭遇平生罕见之惨败,威信大损,仅率领着五万多惊魂未定、丢盔弃甲的残兵,仓惶退往裕安方向,凭借裕安坚城,勉强稳住阵脚,舔舐伤口。
舒城之地,最重要的战略屏障和枢纽霍城,终于落入了联军手中。然而,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所带来的些许喜悦,却并未真正降临在靖乱军头上。
他们虽然按照诸葛长明的命令,成功抢占了一处城门和附近几处重要营垒、府库,但每一个将士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沉重得无法驱散的阴霾——他们的主帅,他们的灵魂,武阳,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胜利的果实,此刻尝起来,唯有深入骨髓的苦涩和无边无际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