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水本来怀疑是韩道师在背后搞鬼。可这厮吐露得这么干脆,倒有点泼脏水的意思了。
“韩道师让你这么做的?她还让你做了什么?”
“她还……她还让我不给你饭吃,每日点熏香,使劲饿一饿。”
见赵水没反应,郭首徒有些急了。
“你不是要查兵刃失踪案吗,就在浮生渊,韩道师知道它们在哪里。”
“哦——看来我猜的没错。怪不得她让我随意出入,原来是想利用我。”赵水装作相信的样子,盯住郭首徒的眼睛,靠近他低声道,“我早就怀疑她了,只是初来乍到、了解有限。你跟在她身边最久,若能助我破案立功,我可以对天星承诺,绝不送你去衙门。”
“真的?”
“天星是星门之人修习的根本,我既起誓,不会骗你。”
郭首徒那瘦得仿佛被削平过的颧骨抽动了下,一双眸子滴溜溜地转着,仿佛在谋算什么。
他说道:“你不能向韩道师揭发我。”
“好。”
“你不可伤我,也不能让韩道师伤我。”
“好。”
“给我一百两。”
“大哥,我的银两都被你们搜刮了,有多少钱想必你比我都清楚。竟海口要一百两,怎么,银子还是黄金啊?”赵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说道,“你要清楚,我只是想尽快解决此事,而非解决不了。到时候上报官府这里有个蛊惑人心的假教派,派人来找,总归是能向朝廷交差的。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不要不识好歹。”
郭首徒缩起脖子,显然被镇住了。
此人真是又蠢又弱又变态。
赵水头一次见到这样既无脑子、也无心肝的人,刷新了自己关于最讨厌什么样的人的认知。看着他满是小算计的脸,只觉得胃里开始犯恶心。但此刻,又不得不与他周旋。
“还说不说,不说就见官。”赵水向陨链伸出手掌,五指一合,陨链顿时捆住郭首徒,将他拖地而行。
“说说说。”郭首徒被勒得难受,没拖地几下,便连忙求饶道。
赵水找了个表面稍平的石头,岔开两腿坐下,手撑膝盖,随意道:“说吧。为了你自己,可得好好说。”
“是是。”郭首徒索性跪在地上,着急忙慌地说道,“这些纸条是韩道师吩咐我放的。她还让我广罗教众,宣扬浮生渊底下有个‘渊薮’神,当然,不是所有教众的信的,他们是为了渊底藏着的宝藏……”
“诶。”赵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好好说——从头说。”
郭首徒跪地姿态改成了瘫在地上,眼神瞥地,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后说道:“那我就从碰到韩道师说起吧。大概四年前吧,我本在一大户人家里做工,觉得没意思,便出来了——那家主实在吝啬,惹人烦得紧。路过这附近的时候,听说山上有挖宝的,便来瞧一瞧,结果被捉住了。不过好在,领头的当家刚过世,剩下他妻子,就是韩道师。韩道师察觉出他们的手下生了异心,是我想办法解决了他们。韩道师见我能干,又有写文哄骗之能,就把我留下了,开始成立‘渊薮门’,她负责弄些玄乎东西,我负责笼络人。”
赵水皱眉问道:“你是说,四年前她丈夫才过世?”
“对啊。听说她丈夫是个铸剑师,还挺有名的,有次经过浮生渊的时候,兵器飞没了,连盘缠也进了山里找不到。这浮生渊下的山啊,不仅偷兵刃,还会吸金银呢。他们夫妻俩发现之后,就偷偷留下来,若能找到那些宝贝,岂不发了?”
这和韩道师的说辞并不一样。赵水心中生疑,却未说话。
郭首徒见他没反应,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她丈夫就是按捺不住,偏要自己下去找,才没了的。韩道师不甘心,所以想尽办法找人下渊试探。‘渊薮门’的教众里有些是冲着宝物来的,有些则相信神门之说,迷瞪了,所以我们说什么就信什么。韩道师让我挑些身强体健、心志坚定的,这些人下去之后,没一个再回来。”
“你是说,你们诱骗人进入山体里?”
“可不是我啊!我只是听吩咐。这山每年都要震几次,每次都会从外面飞来一些铜铁金银的,山里积攒的钱财肯定巨多。韩道师为此,也花费了不少心思银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