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拖这些时间够了,若是再久恐怕会被察觉。”赵水回道。
“你……”
“我刚看了,就是些兵刃,好拿下。”
“快、快……”
“嗯,快回船继续跟吧。”
赵水说着,便翻身往回游去。
在河水中起起伏伏的付靖泽咕嘟咕嘟吞了几口水,终于趁着浮上来的一瞬间“哇”地喊了出来:“我要沉了!你快拉我,快拉我一把!”
“啊?”赵水这才注意到付靖泽的挣扎泳姿,立马上前将他的脑袋捞出了水面。
“不好意思啊,靖泽兄。”
“咳咳。”付靖泽连吐了好几口水,不回答他。
赵水用灵力把小船召回,两人重新回到船上,一边拧着湿漉漉的衣服,一边继续跟踪。
天边的黑幕退为靛蓝时,苏承恒如约带着官府的人在河中岛的芦苇后头埋伏,一阵单方面的伏击之后,船队的人悉数或抬或押被抓进了当地的衙门。
为看看查办的结果,赵水他们在衙门附近停留了一日。
听说衙门从领头的身上搜出一沓数额不小的银票,还有个下命令的书信,没有署名,只是让他们与某地的线人联系,搞一场震慑官民的无差别袭击,方法和地点写得都很详细到位。若官府设的几处关卡稍有差池,怕是真的会被他们的密谋得逞。因此当地衙门立即上报星城,通知各地提高警惕,不得马虎。
“想不到如今,那些垢人都有队伍和线人了。”当时茶坊里交流这些事的衙役们忧心忡忡地说道。
天色渐晚,赵水等人为了隐匿行踪,不便居于县城,便就近钻进山林中,找了个可以遮风的山洞,打算休整一下再上路。
已经连续十几个时辰没睡觉,又是捉鱼又是打人的,付靖泽早就困得不行,一找到落脚的地方,便卷了一怀草压在身下睡着了。
昏昏沉沉许久,一股烤鱼的香味儿将他从睡梦中勾醒。
付靖泽睁开眼,只见身旁不知何时生起了火堆,上面架着几条鱼,温暖的香气一浪一浪地涌来。他赶忙爬起,二话不说,抽出一根鱼棍儿大口地吃了起来。
狼吞虎咽过后,付靖泽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往四下看去。只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洞外树林发出沙沙的风声。火堆旁,赵水和苏承恒各坐一隅,不交谈也不闭目休息,神情严肃,不知在想什么。
“是那船队还有什么问题吗?”付靖泽见两人都不睡觉,问道。
赵水缓慢点头,口中叼着根狗尾巴草,不吭声。
付靖泽见他还在愣神,疑惑的目光从他身上转向苏承恒。
“嗯,我觉得不太对。第一,时间不对,若想借夜色隐蔽,他们出发的时间应再晚一些。”苏承恒迎上他的目光,开口回答道,“第二,第一条船作为头船,不点灯难以看清夜间水路,轻则带错,重则误入漩涡导致翻船。若是为了隐藏,那位领头的人船里就不应点火烛,惹人注意,且若我等埋伏暗器偷袭,首当其冲的便是领头者。”
“老苏说的对,我也感觉挺怪。”赵水顺着接口道,“我看每条船上的人不多,加起来总共也就十几二十个人。若是叛乱,银两必然是紧缺的,他们何不挤挤,少花一条船的银两也好。再者,水路顺流而下确实方便,但整个河面上一眼看去就知道有几艘船行进,荆州的江面,还未宽阔到产生的雾气能将江中之物遮盖住的程度。他们不怕暴露么?而且看他们逃窜的样子,功夫功夫不行,也没几人是水性好的,甚至还有人吐……”
赵水张了张口,似是回想到在水里潜伏时头顶落下的污脏,又把抱怨的话吞了回去。
他继续说道:“若是我,肯定选择走山道,不然乱还没起,自己先损兵折将了!最重要的是,星城平乱的人和我们一同出发,就在我们后面一路往这边过来,将贼人驱赶。听闻他们的主力已经往巴蜀那边去了,这支船队行进的方向正相反,就算计划再精密,凭借这么些人也免不了出现差错。做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单纯泄愤,还是上杆子迎头让官府抓?”
听二人之言,付靖泽频频点头。
“我都没考虑这么细。赵哥,承恒兄,这带船的要是你们俩,怕是谁也发现不了。”他不禁发出感慨道,“那他们要干啥?”
是啊,他们要干什么呢?
赵水和苏承恒又陷入思索,不作回答。
付靖泽也没继续往下问,反正不管那些人想干什么,都已经被抓了进去,信中约定地点的线人官府也派队伍过去了,翻不起什么浪。
这样想着,他心情愉悦起来,看着剩下的两条鱼,问道:“赵哥,承恒兄,你们吃鱼吗?”
“我们都吃完了。”赵水回道,“这剩下的是你的。”
“啊?咱抓上来那一兜就剩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