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诧中,付铮听赵水讲述了三日前那场年宴之后发生的事,听着他们从头到尾的提防与部署,一环一环的险象迭生。单是听着,她就觉得心惊胆战。
“所以你是说,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反星叛变,是龚副城主在后面推波助澜?”
“对。”
“最近几次恶人动乱,也都是他在背后搅弄风云?”
“是。”赵水答道,“这几日他的大多数罪行已经被承认抑或翻出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次长街恶人持刀乱砍、烧毁酒楼,就是在他故意激怒引导下造成的。还有从幻丝城回去后被围攻、各地恶人向星城挺进后又转去恶渊海,都与他有关。”
回想起恶渊海的那次遭遇,付铮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褥,说道:“既已认罪,是何处罚?”
“听哥说,大抵是判入恶渊海。”
“现在还没下判书?”
“是,此事实在关系太大,因此还未正式向星城公布其罪。他的身上未出星垢,只怕会引导不少包藏祸心之人妄想寻求躲避垢印的方法,所以在此之前,一定要先破除他遮盖星垢之法才行。”
“找到方法了吗?”
“嗯。过两日城主会亲自在正殿处置他以示众,目的就是威慑朝臣、重振威严。”
付铮点点头,平息着听闻此事的震惊与汹涌的情绪,回味着回味着,她忽然捕捉到一个不太寻常的地方——
“你刚刚,说听谁说?”
“什么?”
看着赵水一脸迷惑的表情,付铮只觉得伤口愈发隐隐作痛起来,有些冒火地抬手道:“你刚刚不是,‘听你哥’说的么?你们……有这样的算计不说也就罢了,干嘛还要让我们这些没关系的人参加年宴,真是,装模作样演了场兄弟反目的戏码,平生让我挨了这么一遭!诶呦,痛……”
“你别乱动。”赵水见她激动起来,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道,“‘哥’这是……世子让我叫的,他说他想听。我们何尝不担心宫城里人的安危,但是对方狡猾多年,稍有异常便可能让他们警觉,只好尽量隐藏此事。也因此,城主他们差点儿支撑不住。”
付铮沉默下来,没有说话,但脸上的气恼更加显而易见,别过头去。
“付铮,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好担心你……”
“先把汤药喝了吧,若是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付,诶……”
眼看着付铮从靠背上滑下身子,缩进被窝里转过身去,赵水举在空中的手尴尬地停了住。
这个人,讲话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地生气起来?
“先喝药吧。”赵水拉拉付铮肩膀上的衣角,说道。
“不喝。”
“这都是白星同抽出空儿来亲自熬制的,她怕旁人用药不周,想着你快些好起来。”
背对着赵水的付铮动了下脑袋,在他再一次拉动衣角的时候嫌弃地压了下肩膀,说道:“不要,苦死了。”
“门主说了,不能放糖,良药苦口嘛。”
“那不喝。”
“……”
侧殿的内屋中,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身上映着窗外的树影婆娑,周围散着火炉旺盛的热气。
而宫城的另一处养病的屋内,也是这般的情形。
“喂,你到底出不出来?”许瑶儿趴在门上,使劲儿地拍打着房门道,“不出来我可不客气咯!”
站在她旁边的赫连破见她汹汹气势,无奈转身笑道:“许星同——”
谁知刚张口,便见一身影从眼中闪过,“嘭”一声响,两扇房门被许瑶儿猛地踹了开。
屋中传来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赫连破没来得及阻拦,许瑶儿便如一股风般冲进了屋子中。
“有你这样的吗,赫连世子那么忙特地来看你,还把自己关屋里边儿?你是受了多重的伤啊连风都吹不了?老娘之前就是客气客气,把我挡外头三天三夜就算了,别人不行!世子,来,快进来!”
听到她强硬的喊声,赫连破清清嗓子,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