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几名宫人抬着板榻急匆匆地跑过来。
“快将付弟子抬上去!”龚副城主站在一旁,挥舞着两手指点道。
“这这这……哎呀,付门主他要心疼死了……得赶紧传信给他。”站在最边上的那名朝臣急道。
“本官已经叫人传星讯过去。”龚副城主的声音听起来忽而冷静许多,拦住他的动作道,“你先去告知城主,再传讯让所有天璇门人到医宫候令……”
他在安排人手的时候,赫连破已与其他人一同将付铮抬上了担架。
“帮我照顾好她。”赫连破拉了下旁边仍处于半呆滞的金湛湛,说道。
“嗯?哦,好!”从惊吓中回过神儿来的金湛湛,感觉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立马点头回应,跺着步子到付铮身边守着。
赵水看着付铮那越发苍白的面容,手止不住地发抖。她身上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让他的满眼尽是血红,赵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抬脚刚想跟上,肩膀却被人用力一挡。
他蓦地一愣。
“用不着你。”赫连破冷声说道,高大的身躯挡在他面前,将被抬远的付铮遮挡在视线的那一边。
赵水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看着他的怒目而视,然后感到肩膀被他用力地推了下——那力道仿佛按到胸膛里头,瞬间将里面的那颗心揪得生疼。
这么一停顿,赵水才察觉到周遭隐藏在言语表面的嗡嗡声。
龚副城主、宫人、朝臣……此时正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他,那些个眼神里,真切地体现了何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忽而想起今天这一场“表演”,是带着目的来的。
可现在……他该如何选择?
赵水暗暗垂下了双眸。
周围的人也在赫连破做这一举动时愣了住——他们还从未见过赫连世子这般争抢过什么,讶异中带着几分畏惧,在眼睁睁看着伤了人之后变得静默无声。
在赫连破转身要走的时候,赵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本已迈开步子的赫连破被这蛮力一拉,竟一时无法脱开手,顿在了原地。
“你有脸说出这句话吗?”赵水低着头,声音发沉地说道,“出手伤人,还好意思跟过去?倘若今日付铮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放开。”赫连破皱眉将胳膊一甩,可赵水的手就像黏上了似的没有松下分毫,惹得他回按着手怒道,“我没有,你给我放开!”
“是没有想伤她,冲我来的吧?”
“发生了什么事?”眼见二人互相拧着胳膊就要吵起来,龚副城主这才上前问道,“你们两个,宫苑内不得打架斗殴!说,付弟子怎么受的伤?”
赵水与赫连破互看一眼,各自咬着牙默不作声。
“是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前在宴会上来打招呼的那位天权门人,此时也插上一嘴问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真是……”
他的视线转移到旁边的宫人身上,指了一个问道:“你们说。”
“回、回上官……”那宫人哆哆嗦嗦的模样像是在惧怕什么,视线在赫连破身上来来回回闪过几遍,才小声说道,“小的们只是路过,刚、刚才不小心看到,二位灵人有所争执,在、在比斗暂歇时,有……有道红光从世子那边射出来……”
“什么?”
“赵灵人没注意背后,然后付、付灵人怕他被伤到,就一下子冲上去了。”另一人插话补充道。
说完,几名宫人不约而同地往后缩了下身子。
几位朝臣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
赵水看着此时被各种疑问的目光审视着的赫连破,松下了抓着他的手。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只觉得好笑——还真是下场无路人啊。
“弟子说了,没有。”赫连破一字一顿道。
“这件事情一定要调查清楚,待城主过来亲自问审。”龚副城主说道,然后转身往池子边走去,打量着周遭被击打得零零碎碎的枯木残雪。
“不是弟子。”赫连破坚持道,“出手伤人会染星垢,我不会做这样的事,若要问审,该问的是赵水。”
“你什么意思?”赵水看向他,握紧拳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