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边的天象了吗?”柳副门主柳生泽问道。
宫人眯眼顺着他看的方向张望了下,落雨渐烈,空中除了黑乎乎的夜幕什么也没有。
因此那宫人笑了笑,低头说道:“柳副门主乃星门中人,天权门之栋梁,所观天象哪是吾等眼拙之辈可以见到的。”
“灵光团生,抵力将破。”柳生泽说道,“太微殿中仍有星门中人居住?”
“回柳副门主,是前任宫长曾守。”
“曾守宫长,上归隐,怪不得……还有呢?”
“只她一人。”
星辰明明受到两股力量的波动,绝对不止一个,柳生泽那张笑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不惑与怀疑之态。
宫人不明其意,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回答得太简单有所怠慢,便解释道:“应该只有曾守宫长一人,她年迈垂暮久离职位,且不喜与星宫之人交谈,除了日常送膳食衣物的,和来此拜祭的城主与世子外,多年来未曾有外人进入。”
柳生泽仍定定地看着太微殿,尽管灵力充沛让人如沐春风,但对方故意借大雨黑云遮盖,看不见星光之彩。若不是他为了赶路绕宫中小道,碰巧路经此处,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的星灵。
“难道有何蹊跷……”见柳生泽手指飞速捏动,像是在测算着什么,宫人问道,“需要找侍卫吗?”
“不必。”柳生泽说道。
虽有两道力量交撞,但显而易见力量悬殊,必定不是两人交手敌对。
“气运相合,此非异人。年少功高,将入牵灵……”他轻声道,望着空中嘴角隐隐勾起一丝了然的笑。
“柳副门主,还要入大殿商议山宫弟子修习之事,咱们先走吧?”宫人见他收手,提醒道。
“抱歉。”柳生泽背过手,面露歉意和蔼笑起,说道,“走吧。”
“是。”
太微殿外,再次归于僻静。
而殿内的赵水浑身湿透,此时衣衫之上的水珠,已分不清究竟是汗还是雨——那曾守宫长的星灵有如一头壮牛般,不住地往赵水与星体之间的灵力抵拱,且愈发蛮横莽撞。
“曾——”
“坚持住,自己想!”
奋力维持着,赵水几欲放弃的心被曾守宫长这么一喝,咬牙憋气,再次注入几分抵御之力。
两者对峙,躯身难移,灵力悬殊既然硬抗不了,唯一之法便是逃开。可星体悬空,只身难移由上到下彼此束缚,又如何能脱逃避让?
灵力互抵间,“轰隆”一声雷响,仿佛在赵水的耳边炸开。
他的脑中随之灵光一闪——
让星移动!
天星遥远,只要稍一有所触动便可容他自在躲避,伺机再有所动作。
如此通悟,赵水再去抵御对方的星灵叨扰时,发觉这看似随意的试探中其实带着进退有意的章法,正在引导他每一份力的强弱。
原来曾守宫长不是在测试他的实力,而是在教授星术。
赵水再次全神贯注于通星之中,力道跟随对方的星灵强柔交错,慢慢循着逐渐入道。
“轰隆隆——”
这一日的后半夜,雷电交错,恍若天河溃堤,再次扬起漫天的瓢泼大雨。
终于,一道电光闪过,院中的赵水徐徐睁开了双眼。
“不愧是你爹娘之子,一闻千悟。”曾守宫长端坐殿中,说道,“本想指教一二,却不想你竟直接入了‘牵灵作’的星阶,如此年纪,是为星城自古第一人。”
“牵灵作……”赵水重复道。
听闻这一星阶需要很长时间的灵力积攒和通星交涉才可到达,因此一般人需要苦练多年。他只是可以牵动天星移开几分,短暂躲避了曾守宫长的星灵,就这样,也是更进一阶了?
“是,此阶可临时改变星体位置,常用于交战、瞬移。”曾守宫长说道,“赠你的如意,可借此移星之力瞬间到达护身,因此不必随身携带。”
“多谢宫长指教。”赵水撑起双手,正色跪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