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这样。”她心道。方才找过赫连世子、付铮,不知他们是不是累了一夜心力交瘁,还是觉得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有恃无恐,在听她的消息时都不似昨日那般紧张重视,一个个都没她上心。
可今早,金湛湛在众多星同间转了几圈,暗暗觉得,事情正在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人心不稳了。
果然,不出数日。
多人失踪、夜间行鬼的消息,就像一卷狂风,传到了每一个留困山中的星同耳中,掀起了一阵迷了眼的昏沙。
“将军!”
“你确定吗?”
付铮挑眉伏案问道,一只手轻轻向棋盘上挪去。
“确定。”赵水点头道。
没再犹豫,付铮拿起边界上看着不起眼的“车”,“啪”地打在他的棋子上,将它换了下。
赵水不慌不忙,用手指将“炮”往右挪了一步。
此时那刚落定的“车”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炮”在对面虎视眈眈,斜对角有有个“马”寸步不让。可是倘若将它移走,对方的“炮”就再次直接“将军”。
“呵。”付铮笑着挺直腰背,说道,“赵水,还说没怎么下过棋呢,才过了两局就会动用‘马后炮’了?”
“马后炮?”
“嗯,若我这个‘车’移走,你的‘马’再移到这里,三子一线,就叫做‘马后炮’。”付铮解释道,抬手摸着下巴,“不行,让我想想……”
“原来是这个意思。”赵水回道。
他的确是没下过多少棋。一来爹娘都不喜棋,他是在学堂中知晓一些的;二来,比起正经的规则,渔镇里的学童更乐意玩那些不同而直白的玩法,对弈便只有寥寥几次。
“你还真沉得住气。外边闹成那样,还有这闲心陪我下棋?”付铮转着手中棋子,说道。
“彼此彼此。”赵水回以微笑。
这几日确实不安宁。
先是赫连破的屋子被挤得水泄不通,让他根本没精力再单独找他们商量。然后嫌疑人郭垂的房间被人翻了个遍,更有甚者还撒上香火跳大神,说能驱邪避灾。
山道上时刻都有人来来往往,或是传递着捕风捉影的消息,或是激动地商量着什么。
就连佐星办事的地方也围了一堆人,杂七杂八地叫嚷着“下山”、“不安生”之类的话。那天赵水路过,还看见宁从善挥着大臂想拦住他们,结果一个踉跄,被推倒在路旁。
“疯了,他们全疯了!”那是猎场复试后,他对赵水说的第一句话。
而这期间,赵水也并未歇息,他将想到的都查了一遍——失踪之人的随身物件、出现白影的树丛痕迹,还领着白附子去已凌乱不堪的郭垂房间里翻找,发现了几包泻药与迷魂散……
然后在他人越发焦灼的情形下,赵水反而变得闲适散漫起来。
跟他差不多的,付铮跑了两天两夜后,也松了心,今日竟闲极无聊,拿着棋盘来找他打磨时间。
“咚咚咚!”
“门没关。”赵水回道。
付靖泽一把推开门,急匆匆地走到屋中道:“你们怎么还有闲心弄这个,眼下赫连世子信任的人本就不多,还不赶快跟我走!”
说着,他便一把抓住付铮的手腕,将她从坐榻上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