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酒液浸染了纯白的羊毛,宛如雪地里绽开的血花。
“火炕?整个北境最暖和的地方?!”
雷纳德的咆哮,让整个厅堂都在嗡嗡作响。
他英俊的面孔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那双总是带着优雅与从容的蓝色眼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那个废物!”
“他怎么可能!他凭什么!”
他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矮桌。
桌上精美的果盘与银质餐具“哗啦”一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翻滚、碰撞,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噪音。
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最信任的幕僚,一个神情阴鸷的中年男人。
男人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擦得锃亮的皮靴上,不敢去看暴怒中的大王子。
“殿下,消息已经确认无误了。”
幕僚的声音干涩,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词句。
“金杯酒馆的那个商人,只是第一个。现在,陆陆续续有更多的商人从北境返回王都,他们带回来的消息,都惊人地一致。”
他感到王子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头顶,那视线滚烫,充满了压力。
“银霜领,因为那个叫‘火炕’的东西,安然度过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寒潮。”
“无一人伤亡。”
“不可能!”
雷纳德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把抓起桌角幸存的一个银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墙壁。
沉重的银壶在坚硬的石墙上撞出一个清晰的凹坑,然后无力地滚落在地。
“是哪个工匠发明的!一定是他抢了别人的功劳!”
雷纳德双眼赤红,死死抓住这个唯一的可能性,自我催眠般地低吼。
“对!一定是这样!”
“殿下……”
幕僚的声音,无情地刺破了他的幻想。
“根据我们的人传回的情报,那个火炕的图纸,确实是二王子殿下亲手绘制的。而且,他还将图纸公之于众,没有任何隐藏。”
雷纳德的嘶吼卡在了喉咙里。
他僵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
嫉妒。
无法抑制的嫉妒,是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吸食着他的理智。
他才是王国的大王子!
他才是未来的国王!
父王把王储之位传给那个废物也就算了,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敢当众拒绝!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艾伦那个家伙已经滚去了银霜领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的父王,竟然还没有把王储之位重新传给自己!
所有的荣耀,所有的赞美,所有的目光,都应该属于他雷纳德!
艾伦那个废物,那个只知道躲在角落里看书的书呆子,那个被母后宠坏的懦夫,他凭什么?
“而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