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外伤、止血、防止寻常的伤口感染,确有其效。
但这并不能解决艾伦心中最深的恐惧。
那种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他的脊椎向上攀爬。
“咬他的那头狼,”艾伦紧盯着芬恩苍白的脸,“行为有异常吗?比如,特别狂躁?口吐白沫?”
汉斯和其他猎户面面相觑,脸上满是困惑。
“大人,狼群被逼急了,或是饿疯了,都会很凶。这群狼……像是豁出去了,完全不要命。”
一个猎户补充道。
“至于白沫……当时打得天昏地暗,血和毛飞得到处都是,谁会留意狼的嘴巴。”
艾伦了然。
搏杀之际,生死一线,谁会注意这些。
但仅仅是那种可能性,就足以让他脊背发凉。
狂犬病,病毒潜伏,一旦发作,就是不治之症,死状无比凄惨。
埃拉拉已经开始动手,她用一种气味刺鼻的草药汁清洗伤口。
药汁接触到翻卷的皮肉,芬恩痛得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需要烈酒进一步清洗,烙铁也要烧红。”
埃拉拉头也不抬地吩咐玛莎。
一根扁平的铁条已经被送进了火盆,不一会儿就透出暗红的光。
巴特见艾伦神色极差,嘴唇紧抿,凑近低声道:“大人,您似乎……格外忧心。埃拉拉经验丰富,芬恩也年轻力壮,他会挺过去的。”
艾伦看看巴特真诚而又茫然的脸,又看看痛苦呻吟的猎人,最后望向那些简陋的药材。
他该如何解释那种恐惧?
一种通过咬伤传播,潜伏在体内,最终能让受害者畏光、怕水、发狂,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疫病?
他们恐怕会以为他疯了,或者被邪灵附体。
“这伤……太重了,巴特。”
艾伦斟酌着字句,声音干涩。
“狼咬之后,若处置不当,极易引发一种……特殊的溃烂。从内而外的溃烂。”
他清楚埃拉拉的法子,在这个时代已算顶尖。
但对上狂犬病毒,无异于杯水车薪。
烙印或许能杀死表层的病菌,可病毒若已顺着伤口侵入神经,便会沿着那看不见的通路,一路奔向大脑,奔向死亡的终点。
他需要更有效的手段,一种能深入伤口,杀死一切的手段。
【系统,分析伤口。根据当前世界数据及伤口类型,评估“致命性嗜神经病毒感染”概率。】
艾伦在心中发出了近乎哀求的指令。
短暂的沉默后,冰冷的文字浮现在他意识中。
【数据不足,无法精确评估此特定生态系统概率。然,基于前工业时代类似犬科动物咬伤案例及后续狂犬病吻合症状,病发后死亡率:99。9%。】
99。9%。
这个数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艾伦的心脏上。
【当前本土技术及医药水平,一旦出现症状,无已知疗法。预防为上。】
预防。
这两个字重重敲在艾伦心头。
可怎么预防?这里没有狂犬疫苗,没有免疫球蛋白。
他看着埃拉拉已经准备用粗大的消毒针和处理过的羊肠线开始缝合伤口,之后便是那烧红的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