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日常,潮根薯的收成、海鸭蛋的数量、谁家孩子学会了编渔网,恰恰是澄光岛生命力的体现,是他们在这片孤岛上扎根的证明。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
阿芽和阿馒正带着其他几个流民孩子在海滩上捡贝壳,偶尔好奇地望望工棚和阿慎他们测试的方向,又很快被海浪带来的新奇玩意儿吸引。
这些孩子,有些是在海上漂泊时失去了家人,有些生来就在颠沛流离中长大,如今却在澄光岛的沙滩上,第一次体验到了某种接近“家“的安全感。
老周带着水手们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阿慎记录的测试数据。
“凌姑娘,”他的声音带着海风磨砺出的粗粝,“这渊涡比咱们穿过的那几个都凶,锚点扛得住吗?“
凌疏影接过数据单,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字:
“扛得住,但需要微调补偿参数。”
她抬头看向老周和几个年轻水手,“你们的水泥活干得漂亮,基座比预期的更稳固。”
水手们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掩饰不住的骄傲。
小三挺起胸膛:“老周说了,这基座比磐石号的龙骨还结实!能扛住。。。呃。。。什么来着?“
“能量共振反冲。”墨磐出人意料地接了一句,声音依旧平淡,但眼神扫过基座时,带着专业角度的认可。
老周咧嘴笑了,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咱们跑船的,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词儿。但结实不结实,手一摸就知道!”
他拍了拍自己晒得黝黑的胸膛,“凌姑娘,墨姑娘,有什么粗活尽管吩咐!这澄光岛。。。是个好地方。”
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寨子方向,那里炊烟袅袅,人声笑语隐约可闻。
几个年轻水手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流露出凌疏影熟悉的向往——那是对安定、对归属的渴望。
这些在海上漂泊半生的男人,似乎在这座被渊涡环绕的孤岛上,意外地找到了某种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下午需要搬运谐振腔体的组件到基座位置。”凌疏影说,“很重,需要你们的力量。”
“包在咱们身上!“老周拍胸脯保证,带着水手们风风火火地走了,嘴里已经开始分配任务。
海鹞收拾好空碗盘,站起身:
“我去帮春婶准备午饭,今天有海带炖蛏子,老赵早上刚送来的新鲜货!”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影,陈瘸子说他在南礁那边发现了奇怪的藻类,叶片厚得像肉,非说是新品种,让你有空去看看。“
凌疏影点头记下。澄光岛的生活就是这样,科研与日常、高精尖技术与最原始的生存需求,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她看向墨磐,对方已经回到了主控台前,正在根据新的测试数据调整参数。
阳光透过工棚的缝隙,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渊涡仍在旋转,海水被吞噬的轰鸣隐约可闻。
但澄光岛的沙滩上,炊烟依旧笔直地升向蓝天,孩子们的笑声和海浪的节奏一样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