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看吗?”她蹲下,捡起一截断裂的网线。
指尖捻过纤维断面,青灵带来的微观洞察力让她“看”到内部结构——劣质麻纤维混着大量未脱胶的植物茎秆,强度脆弱不堪。
“掺了起码四成苇草杆,没脱胶,吸水就胀,一受力必断。”
船老大和老陈头都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船老大狐疑地盯着她。
“摸出来的。”凌疏影放下断线,“想少赔点?我有办法,给我工具和材料。”
老陈头像抓住救命稻草,忙不迭点头。
凌疏影要了细麻线、粗针、一小块松脂。
她盘腿坐在铺子阴凉角落,拿起破渔网,手指翻飞,针线穿梭如织梭,并非简单地缝补。
她在断裂处周围巧妙地编织起新的节点,用细麻线形成加固的网络,松脂融化后小心涂抹在关键受力点和新旧线结合处,形成一层柔韧的防水密封层。
每一个结的位置、松脂涂抹的厚薄,都经过脑中瞬间的力学计算,不多一分力,不少一点料。
不过二十分钟,一张破网在她手中焕然一新,补过的地方甚至比原网更显扎实。
船老大扯了扯,纹丝不动,又惊又喜。老陈头更是目瞪口呆,凌疏影伸出三根手指:“三张破网,补好,工钱三十银贝,材料你出。”
“成交!太值了!”船老大抢着答应。
老陈头也忙不迭把店里堆着的另两张破网搬过来,凌疏影低头,细密的汗珠沁出鼻尖。
“手工费这个价,在灰鸥港算顶天了,再高就扎眼。”她控制着速度,补完三张网,刚好日头西斜。
……
翌日清晨,蟹市。
天未亮透,东港滩涂已人声鼎沸,赶海人拎着竹篓在退潮的泥滩跋涉,蟹钳发出咔嗒轻响。
凌疏影赤脚陷进淤泥,藻绿色在瞳孔深处无声流转。
“蓝点招潮蟹,背甲三点红斑,蜕壳期甲质最薄。”她锁定一片礁石裂缝。
穿胶裤的蟹贩正和渔夫争执:“五十铜贝一篓!你这沙蟹瘦得只剩壳!”
凌疏影蹲到两人中间,篓里沙蟹突然躁动攀爬,一只深蓝蟹钳猛地夹住贩子裤脚。
“哎哟!这凶货!”贩子甩腿惊呼。
“蜕壳期的蓝点蟹,毒腺饱满。”她两指捏住蟹壳侧缘突起处,“取毒针要逆着肌理,破膜就废了。”指尖一挑,半透明毒针落在油纸上。
贩子瞪圆眼:“你会取蓝蟹毒?医馆收三十银贝一克!”
“二十卖你。”她将毒针包进海藻叶,“赶潮水,只取十份。”
贩子忙掏钱:“明早还来不?”
“看潮汐表。”她收下银贝没入人群,“生物碱提纯可比算账本赚得快”。
黄昏时分,空气里飘着煎鱼的焦香。
凌疏影拐进了贝壳巷深处一家不起眼的“珠光阁”,店面不大,玻璃柜台里陈设着各色珍珠蚌壳。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戴着单边眼镜,正用绒布擦拭一颗淡金色珍珠。
凌疏影从粗布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三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