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两夜,查加人肥沃的腹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些刚刚逃回部落、惊魂未定的战士,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浑浊的泥水,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令大地震颤的引擎轰鸣和族人绝望的哭喊。
李小川的用皮卡车改装的步兵战车冲在最前面,车身的射击孔里喷吐着火舌。
紧随其后的是以“三三制”阵型展开的步兵,动作迅捷如风,精准地控制着每一个村落、每一处有价值的聚集点。
抵抗微乎其微,巨大的恐惧早已抽空了查加人最后一丝勇气。
掠夺在高效而冷酷地进行着。
成袋的粗糙金沙被扛上装甲车;
巨大的、带着原始纹路的象牙被捆扎结实;
晒干的肉条、珍贵的草药、甚至一些部落里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铁器,都被搜刮一空。
当满载而归的车队轰鸣着驶回“铁砧谷”边缘的临时营地时,整个营地沸腾了。
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眩晕的光芒。
金沙、象牙、各种兽皮都成了胜利最直观的勋章。
人们围着战利品载歌载舞,敲打着缴获的皮鼓,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一种劫后余生、大获全胜的狂喜。
粗犷的歌声在焦土上回荡,充满了原始的欢愉和膨胀的力量感。
“帕亚!帕亚!”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浪般涌向营地中心那座最坚固的、用厚帆布和木料搭起的指挥所。
士兵们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崇拜。
那些由皮卡改装、焊上钢板、架上机枪的简陋战车,在铁砧谷战役中如同移动的堡垒,给敌人带去了毁灭性的恐惧,也成了战士们心中无敌的象征。
“李帕亚肯定要造更多‘铁驴子’!”
一个脸上涂着白色黏土纹饰的老战士嚼着肉干,唾沫横飞地对围坐一圈的年轻人说。
“你们没看见吗?这次咱们就靠它们冲垮了查加的‘野牛阵’!下次,我们每人开一辆,一直打到‘血狮子’的老巢去!”
“对!用铁驴子撞开他们的大门!”
年轻的战士们兴奋地应和着,眼中燃烧着对力量和复仇的渴望。
他们自动忽略了撤退的命令,沉浸在由“铁驴子”带来的钢铁洪流的美梦里。
指挥所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灯光下,李小川正铺开的粗糙图纸上。
这图纸上的东西,庞大、厚重、狰狞,透着一股纯粹的、为毁灭而生的压迫感。
它更像一头匍匐在地、随时准备暴起噬人的钢铁巨兽。
“帕亚,”她终于忍不住问他小川:
“这…这不是‘铁驴子’吧?这大家伙…也太沉了!”
“咱们的路,咱们的桥,能撑住它?”他想象着这钢铁怪物开动的场景,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呻吟。
李小川没有抬头:“皮卡改装甲车?那是在连块像样钢板都凑不齐的时候,哄小孩的把戏。”
“娜澜,战争不是比谁更不怕死,也不是比谁运气好。”
“是比谁看得远,比谁脑子转得快。”
“这里,才是战场。”
“查加人,还有那些以为看懂了我的敌人,他们的脑子,”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怜悯的弧度:
“跟我们,不在一个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