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彻底爆发!
剩下的几个战士魂飞魄散。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同伴?
如同受惊的兔子,尖叫着转身就逃,连滚带爬地拼命冲回篝火光芒笼罩的安全区域。
仿佛那跳动的火焰能驱散身后无形的死神。
他们狼狈地撞倒其他人,引起一阵混乱的惊呼和咒骂。
隐藏在阳光也照不到的丛林黑暗中的李小川,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再次悄无声息地转换了位置。
冰冷的枪口指向了下一个敢于探头探脑、试图组织反击的目标。
砰!
每一次枪响。
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和一个战士的倒下。
或是肩膀被洞穿,或是大腿被撕裂。
每一次倒下,都像重锤砸在部落幸存者的神经上。
营地中央,娜澜挣扎着想要爬起。
每一次挪动都让她疼得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勇猛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
听着那一声声如同索命符般的爆响和随之而来的凄厉哀嚎,每一次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的心上。
她引以为傲的部落武力,在那黑暗中游走的死神面前,竟脆弱得如同初生的芦苇!
她用力攥紧了拳头,试图压下那几乎将她吞噬的无力感和……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恐惧。
她输了,输得如此彻底,如此荒诞。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
兵败中山倒。
剩下的战士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蜷缩在篝火旁、石堆后、皮帐的阴影里,像一群受到惊吓的幼兽,瑟瑟发抖。
没有人再敢抬头张望,没有人再敢发出挑战的咆哮。
每一次黑暗中的枪响,都让他们集体一颤,将身体蜷缩得更紧。
浓重的恐惧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弥漫在营地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们眼中只有火光跳跃下同伴们倒卧血泊、痛苦呻吟的惨状,只有女首领娜澜在尘土中徒劳挣扎的身影。
那黑暗中的“花生米”,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象征。
当李小川缓步从黑暗中再次走入篝火的光圈时,整个营地一片死寂。
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压抑的呻吟。
他径直走到娜澜面前。
娜澜挣扎着仰起头。
汗水、泪水和尘土混合着在她脸上留下污浊的痕迹,剧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抽气声。
她看着那双居高临下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复仇的快意。
有的是一种让她灵魂都感到冰冷的、纯粹的掌控力。
她张了张嘴,想用最后的倔强咒骂,想用酋长的威严命令他退下,但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巨大的恐惧和身体的剧痛,彻底剥夺了她言语的能力。
李小川的靴底,带着丛林夜晚的湿冷和泥土的腥气,毫不留情地踩上了娜澜仍在汩汩流血、剧痛钻心的左肩伤口。
——这双靴子,也是他从那惧尸体上脱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