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堡垒太冷了。
大都会太喧嚣了。
只有斯莫威尔,农场,那带着泥土和干草气息的家,才能抚平他心头的波澜。
十几分钟后,克拉克无声地降落在农场边缘那片熟悉的玉米地旁。
克拉克推开肯特农场的门,深吸了一口堪萨斯傍晚带着凉意的空气,期待着看到谷仓温暖的灯光,闻到玛莎烤苹果派的香气,听到乔纳森那爽朗的笑声。
他迈开脚步,走向农舍。
然后,克拉克的脚步猛地顿住。
眼前的景象,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眼前是一片死寂的荒芜。
记忆中那栋被漆成温暖白色,有着红色屋顶和宽大门廊的肯特农舍,不见了。
原地只有一片被野草疯狂吞噬的地基轮廓,几根焦黑的、腐朽的木头半埋在泥土里,诉说着被时间遗忘的悲伤。
至于谷仓
现在只剩下几堵摇摇欲坠、爬满藤蔓的残破砖墙。
曾经整齐的玉米地,变成了杂树丛生、荆棘遍地的野地。
风穿过废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不……这不可能……”
克拉克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他踉跄着向前走去,脚下是破碎的瓦砾和疯长的杂草。
他看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橡树,但它的一半已经枯死,另一半也枝叶稀疏。
他凭着记忆,疯狂地在荒草丛中寻找。
终于,在一片被野草半掩的角落,他找到了。
两块并排的,饱经风霜的简陋墓碑。
“乔纳森·肯特慈爱的父亲与丈夫”
“玛莎·肯特慈爱的母亲与妻子”
生卒年月清晰地刻着,他们在他高中毕业那年就离开了人世。
记忆的闸门被粗暴地撞开!
一段痛苦回忆汹涌而来。
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高中毕业舞会那个雨夜,刺眼的车灯,失控打滑的货车,父母和教父乘坐的轿车被狠狠撞飞,然后翻滚爆炸。
剧烈的头痛袭来,克拉克痛苦地抱住头,跪倒在父母的墓碑前。
“不,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克拉克觉得不该如此,他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遗忘了父母和教父的死?
混乱的记忆碎片冲击着他,随后更多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不仅遗忘父母的死,还遗忘了教父的离去。
葬礼上冰冷的雨水,空荡荡的农场,孤独的大学岁月……彼得·帕德里克,他敬爱的教父,那个总能在玉米地里找到迷路的他、在他青春期迷茫时给予指引的、如同第二个父亲的男人……在那场该死的车祸中,和父母一起离开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