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道:“我的人都给你处置了,现在为了这手机跟我拗!”
我不理他,自顾自走回房间,压着心情,认真地洗了把脸。早上又哭了一回,肿眼泡一点都没有好转,真是倒霉,等下还要去见乐乐呢。
出门的时候,两个人没说话。
上了车,两个人没说话。
买早饭,吃早饭,两个人没说话。
一路沉默到医院,看到康子歌又下了地下车库,我才惊醒道:“你又不上班?”
“今天这会,有杰西卡就可以了,不用我到场。”他冷冷地道。
我真想说,你的杰西卡今天心情肯定很差,不知道会不会搞砸了你的工作。
这念头一起,我倒不安心起来,虽然我心里恼恨康子歌干涉我自由,并且处理事情太过简单粗暴,但我也不希望他的生意受到影响啊。
于是不放心地侧面打听道:“杰西卡真是个女强人。要是我大半夜又被你叫出来买手机,大清早也睡不好送货上门,还得连着开一上午会,我肯定心情特差。”
康子歌都懒得看我:“你以为杰西卡跟你一样,动不动就玩罢工?她很专业,绝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工作的。”
“哦。好吧。”
真是倒霉,无缘无故又当了一次反面典型。看在她不会对康子歌不利的面子上,我就背了这个锅吧。
康子歌又问:“是不是很期待?”
“啊……期待什么?”我一时有点懵。
康子歌道:“今天不是可以进隔离病房了吗?不是隔着玻璃,是到病房里边。”
“你怎么知道啊?”我大大地奇怪。
今天我一大早就出来,的确是因为要早些来医院做准备,等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进病房,真真实实地拥抱一下乐乐了。
但我没跟他讲啊。
康子歌道:“院长跟我说的。”
“啊……院长你也搞定了?”
“谁让他们上回曝我的料。得罪了我,自然就得补偿。这点儿小事算什么,也能称得上‘搞定’?”
我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上回不知道是医院里哪个偷拍的护士背了锅,又或者,这个护士得到了一大笔的“赔偿”吧。
这事儿,康子歌还蒙在鼓里呢。
到了医院,护士早就已经在等我了,替我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又问康子歌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康子歌倒是很不客气,说病房就不进了,病区里边,他还是想进去,隔着玻璃看看乐乐。
我的心早就飞到了病房里,哪里还管得了康子歌呆在哪里。
就是呆在厕所,我也顾不上了啊。
康子歌还不放心,低声又关照我:“你回头哭的时候悠着点儿啊,别又没个完。”
“知道啦!”嘴上应着,心里根本没在意他说了啥。
见到乐乐的那一瞬,我根本没有哭。我怎么可能哭,在孩子面前哭是很没出息的好不好?
乐乐跟着我,吃了太多的苦,我不能让他看到一个软弱的妈妈。
他的妈妈涂芳芳,是最快乐的,最坚强的,因为乐乐的病根本不值一提,我怎么会哭?
完全不会!
“乐乐!”我幸福得像一棵抖擞的向日葵,摇晃着就扑了过去,将乐乐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妈妈——”乐乐丢下手里摆弄的小汽车模型,开心地大叫起来。
他长胖了,比生病的时候胖了不少。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一双大眼睛十分明亮,纵是在这满是医疗仪器的隔离病房内,也能将整个病房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