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不能看?”
“不能。”
我鼓起勇气:“那还不简单,回屋去,我就看不到了嘛。”
“我的阳台,我做主。”
“噗!”我不由笑出声来。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我望望立成雕像的黑影,道:“谢谢你。我收到钱了。一共十二万,我会从房款里扣的。你还欠我二百……”
话还没说完,康子歌冷哼一声:“还二百……你数学是看门大爷教的吧?”
“呃,台词不对,应该是体育老师教的。”
“体育老师也没这么蠢。”
“那你就存心黑看门大爷喽?”
“没黑他,因为你比看门大爷还要笨。”
好吧,论舌战,我从来战不过康子歌。
不过,说得好像其他方面我就战得过他似的。忘记自己第二天走路都不太灵光的悲惨过去了么?
“你还存我这儿一百九十七万九千元。”康子歌悠悠地说道。
好好好,算你数学好。
不过,为什么是“存你那儿”?
“我不想存,你还给我。”
“得看我心情,也得看你表现。”
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时候是多么惊讶和愤怒,可也不过十来天功夫,我就已经如此平静,无论他有多“康子歌”,我都不会再意外了。
或许是我慢慢开始明白,他虽然不还我钱,但他也不会让我走投无路,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将我掌控着。
该死的,我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了。
“我没表现,我也不打算表现,你要心狠,就眼睁睁看着。”
“你就不怕我闭上眼睛?”
“摔死你。”
“哈哈!”康子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欠钱**第一次失效了,他不能再让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乐乐怎么样了?”他问。
“明天北京的检验结果就出来了,到底是不是那什么病毒,明天就能知道。”
“害不害怕?”
“说不害怕是假的。不过,总要面对。医生说乐乐的情况还好,我就且往好处想吧。”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半晌,康子歌问:“要不要我过来陪陪你?”
我心中一暖,听出他的真诚。
我不怕他控制不住,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低声道:“谢谢了……我没事。”
“哦,如果害怕,给我打电话。”
“嗯。我回房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望着阳台上依然屹立的身影,突然察觉出这告别中,双方都有那么点依依不舍。
气氛正暖昧,康子歌突然来了一句:“我说涂芳芳,你怎么就不加我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