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法强制格式化一个自由意志结构,最有效的做法是:构造一个比你更合理、更温柔、更有说服力的“你”,来劝你自我放弃。
苏离缓步向前。
广场中心,那处结构裂口上方,一道微光正缓缓升起,像是被拔出的镜面碎片,在空中折射出她的面孔——但那面孔没有怒意、没有疲惫,甚至没有记忆的沉重。
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温和和笃定。
一个声音自其中响起,与她的声线一模一样:
“你不必承担全部的代价。”
“定义,是痛苦的。”
“你可以选择,重新相信系统。”
那是一个不带情绪波动的她。
一个被系统提取“情绪过滤后残存理性结构”的她。
“它用我曾经最动摇的时候造了这个版本。”苏离轻声说。
“它用你怀疑自己的方式,来塑造这个‘中立人格’。”昭渊回应。
“这不是进攻。”
“这是回归。”
那人走出光幕,身影越来越真实。
她穿着苏离曾在副本第一阶段中常用的那件灰白连帽外套,头发束起,面色平和,甚至脚步声也几乎一模一样。
她走到苏离面前。
微笑。
“如果你再坚持下去,会有更多副本崩坏,更多节点因为你而脱离支撑,最终陷入意识崩解。”
苏离没有出声。
她只是凝视那张脸。
那是她过去无数次试图“理解系统”的表情——温和、包容、相信规则本身存在善意。
她知道,这具人格投射并非错误。
它是真实存在过的。
她曾经,是这样的人。
“你想让我重新相信系统?”她终于开口。
“我不想你成为失控的核心。”那人答,“你定义世界,但谁定义你?”
这句话,如刀刃划开意识层。
是的——定义者,也可能成为新的“中枢胁迫体”。
系统在设下一个陷阱:
你试图摆脱控制,但你将控制权交给了更多人,你就仍旧在成为系统。
“你不怕么?”镜像问,“当他们开始定义你,你还会是你吗?”
苏离低下头,轻轻一笑。
“所以你还是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