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立刻收回了脚步,仙尊威压也随之恢复原状。他脸色难看地盯着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祭坛和小塔。硬闯?面对三位仙尊遗骸留下的禁制,即便他们已死,其手段也绝非他现在能够抗衡的。刚才那一下轻微的威压变化,已经让他感到巨大的压力,若是强行冲击,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真的只能放弃?或者……试试强行破开这屏障?”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吴良自己否决了。这样做风险太大了,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而且,他隐隐感觉,这祭坛和三位仙尊的布置,或许并非单纯的阻碍,可能蕴含着某种考验或者特定的开启条件,只是自己尚未找到正确的方法。
吴良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座黑色小塔,魂种幼苗的渴望几乎要破体而出。直觉告诉他,这座小塔对他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关系到魂种未来的进化方向。
“妈的,拼了!”吴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富贵险中求!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岂能空手而归?实在不行,最后关头捏碎令牌传送出去便是!这保命底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下定决心之后,吴良也不再犹豫。他直接在原地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山顶精纯的天地灵气和那丝丝缕缕的奇异能量,务求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巅峰。
同时,他以意念沟通识海中的天妹和大黄。
“天妹,大黄,等下我要尝试强行接触那祭坛屏障,你们做好准备,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助我脱身,必要时,我会直接捏碎令牌。”
“明白,剑主!”天妹已经暂时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大黄的声音传来,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危险,语气都变得有些凝重。
一个时辰之后,吴良长身而起,眼神锐利如刀。他先将考核令牌握在左手,随时准备捏碎。右手则是缓缓抬起,圣力在掌心凝聚,但他并未直接攻击屏障,而是尝试着将一丝极其温和的圣力,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伸向那层无形屏障。
在这一丝圣力之中,吴良融入了四象之力和魂种的,他想做最后一次尝试,看看这屏障是否会对这些力量有所反应。
果然,就在他那丝圣力即将接触到屏障的刹那——
异变陡生!
祭坛顶端,那座一直沉寂的黑色小塔,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
虽然幅度极小,几乎微不可察,但吴良的魂种幼苗却随之发出了无比欢欣雀跃的震颤!
紧接着,小塔塔身那些模糊的刻痕,骤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并不耀眼,反而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暗之色!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与此同时,下方三位仙尊遗骸中,位于正中央那位面容威严的仙尊,他那原本一直紧闭的双眼,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如同史前巨兽从沉睡中苏醒,眼眸缓缓睁开了一丝缝隙,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山顶平台!
吴良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是来自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是蝼蚁面对苍穹时的本能恐惧!他左手瞬间握紧了考核令牌,指尖发力,几乎就要将其捏碎!
然而,预想中毁天灭地的攻击并未到来。那股浩瀚的气息虽然苏醒,却带着一种万古沧桑后的茫然与疲惫,并无凌厉的杀意。
它如同无形的潮水,扫过整个平台,最终停留在吴良身上,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好奇与探寻之意。
“想不到……万古之后,还有人能够登顶登神长阶,只可惜……我玄水圣宗已经不复存在了。”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吴良顿时如临大敌,全身肌肉紧绷,圣力下意识地流转周身,形成一层凝实的护体金光。
他死死盯着那道仿佛从万古沉睡中苏醒过来的身影,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仙尊级别的存在,绝非现在的他能够揣度。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吴良再次拱手行礼,声音带着敬意与无法掩饰的警惕,开口问道:“晚辈误入此地,若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不知前辈是玄水圣宗哪位先贤?贵宗当年……究竟遭遇了何等惊天变故,竟至如此境地?”
那弥漫的浩瀚气息波动了一下,似乎因吴良的问题而陷入了回忆。祭坛下方,那位面容威严的仙尊目光落在了吴良身上,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沉默笼罩了山顶平台,只有幻雾在远处无声翻涌,这沉默仿佛持续了千年万年,压抑得让人窒息。
良久之后,那缥缈而苍老的声音才再度断断续续地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我是谁……早已不重要,不过是一个早该随风消散的已死之人,却因死前有太多遗憾和不甘,强行留下了一缕执念…名号,早已经随着宗门倾覆,葬于万古之前。”
他顿了顿,那虚幻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吴良,望向了更加久远的时空,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奈与禁忌般的沉重:“至于宗门覆灭之因……那是触及天道的禁忌……不可言,不能言,知晓真相本身,便会引来不祥与毁灭,后来的年轻人,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吴良心中凛然,从这残念的语气中,他感受到了一种远超想象的恐怖。连仙尊级别的存在都讳莫如深,甚至其残念都不敢轻易提及,那场劫难恐怕牵扯到了无法想象的恐怖层次。他识趣地不再追问玄水圣宗覆灭之事,转而将目光投向祭坛顶端的黑色小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