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揭开锅盖,米饭已成型,铺满锅底,白皙之中点缀着气孔,绿叶蔬菜与油亮的肉块与米饭交织。
“该差不多了。”
他撒上调味料,熄火,取碗筷,享用晚餐。
用餐之际,周进心中思索着考题。
题目异常棘手。
他以往只读儒家经典,如四书五经。
虽近期恶补天文地理及断案书籍,但这些内容与考题大相径庭。
“唉——”
周进轻叹,觉得口中食物索然无味。
此次考试令他忆起上次县试的恐惧。
“叶轩出的题目,怎会如此艰难。”
食不知味地用完餐,周进点燃油灯,微弱的光照亮狭小的考棚,昏黄光线自缝隙透出。
他重回座位,咬着笔头,凝视试卷,苦思冥想。
时间仿佛凝固。
而这样的煎熬还需延续数日。
今日仅是府试首日。
夜色渐浓,天边火红被墨色吞噬,光亮隐去,一盏盏油灯在考棚内亮起,昏黄光线自缝隙溢出。
考场灯笼逐一被点亮。
府学的训导、教授们手提灯笼,巡查考棚,监督考生。
月挂中天。
十六岁的孙浩揉着酸痛的手腕,打个哈欠。
见夜色已深,他收拾好试卷,叠起木板制成窄床,铺上棉被,吹熄油灯,安然入睡。
其他考棚的油灯逐一熄灭。
唯有几盏灯火依旧明亮。
陈景仍在埋头疾书,一天的时光已被他虚度,此刻不容再拖延。他担心解缙或许已完成了大半考题,自己远远落后。
恰在此时,陈景的肚子咕咕作响,他捂腹皱眉,恍然记起整日未进食。连忙从包裹中翻出干粮,就近取了水,就着干涩的干粮匆匆果腹,随即又投入书写。
数日来,考生们备受煎熬。
叶轩所出题目虽不多,却难倒了大半考生,令他们痛苦不堪。府试转瞬至尾声,考生们面容憔悴,眼眶发黑,脸颊深陷,唇无血色,状似被抽空精气。
知府及府学官员皆忧心忡忡,生怕考生考场不支。更香燃烧,火光猩红,白烟缭绕。知府见更香将尽,心中暗舒一口气,考试若在此刻结束,考生若亡,便与他们无干。
终于,更香烧至绑线,线断球落,铜盆内发出清脆声响。
铛——!府试落幕。
钟声接连敲响,考生们重负顿释,交卷后如同重生,却又似被掏空。多数人心中绝望,府试之难,远非县试可比,县试尚可胡乱作答,府试则全然无解。
“叶轩出题,非我等所能揣测。”考生们心中同叹。
吱嘎——!
考试院大门在军士的推动下缓缓而开,考生们蜂拥而出,形如枯槁,双眼布满血丝,面色如同白纸。
门外焦急等待的亲友见状,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