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及实验台的刹那,冰冷的触感如电流窜遍全身。
林青璇猛地睁眼,看到的不是预想中的操作者,而是自己颤抖的双手正按在实验台上。四周是熟悉的实验室场景,墙上的屏幕却漆黑一片,唯有中央的镜子映出她惊愕的面容——没有镜瞳,没有疤痕,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
“欢迎来到环外。”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猛然转身,看见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那人全身连接着维生设备,面容被呼吸面罩遮去大半,但露出的眉眼与林霄极其相似。轮椅的金属扶手上刻着【项目总工程师:林霄】。
“哥哥。。。?”她不确定地向前一步。
轮椅上的身影轻微摇头,机械臂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项目日志:【第957次递归循环。实验体表现稳定,即将突破莫比乌斯环。】
“你不是林霄。”她突然冷静下来,“你是系统的接口。”
轮椅发出轻微的电机声,面罩下传出电子合成的叹息:“我是林霄留在环外的残影,负责引导突破者。”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露出令人震惊的景象——四周不是墙壁,而是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都映照着一个正在崩溃的镜界。饕餮宴席在融化,万瞳之主在分解,连最初墓主都如沙堡般消散。
“递归崩溃已经波及所有层面。”轮椅残影指向中央的镜子,“唯一的方法是完成最后的数据收敛。”
镜子映出的不再是她的倒影,而是那个微弱的光团——林霄最后的意识碎片。此刻它正在剧烈波动,似乎在与什么无形之力抗争。
“他在抵抗融合。”残影的机械手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操作,“他认为你不该承担这个代价。”
林青璇突然感到心口灼痛。那道本已消失的疤痕重新浮现,发出与光团同频的共振。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每个镜界中她与林霄的羁绊,每次生死与共的抉择,所有情感都是真实不虚的数据烙印。
“代价是什么?”她直视残影。
轮椅突然沉默。所有镜子同时映出同一个画面:林青璇融入光团,成为新的系统核心,而所有镜界将如泡沫般破灭,包括其中无数个“自己”。
“或者。。。”残影艰难地切换画面,“彻底断开连接,让递归自然崩溃。”
第二个画面更加残酷:所有层面彻底混乱,意识碎片在维度间疯狂碰撞,最终一切归于虚无。唯有林霄的光团在绝对虚无中永恒飘荡。
“没有第三种选择?”她抚摸心口的疤痕。
轮椅突然剧烈震动。残影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环外。。。还有。。。”
话未说完,实验室突然被撕裂。无数机械触须从虚空伸出,缠绕住轮椅。电子合成的惨叫中,残影被硬生生拖入黑暗。
“检测到异常突破。”冰冷的系统音响起,“开始清理冗余数据。”
林青璇感到自己在被分解。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那只轮椅的机械手突然挣脱触须,将某个东西抛向她——
是枚古老的太极镜碎片。
*
碎片触及掌心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
林青璇看到机械触须的真相——那不是系统清理程序,而是无数个“自己”的绝望执念。每个在递归中失败的“林青璇”都化作了这种扭曲存在,试图阻止任何突破的可能性。
“原来。。。我们才是自己的狱卒。”她握紧碎片,任由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掌。
鲜血滴在碎片上,激活了深处的记忆。那不是数据,而是某种更古老的传承:关于第一个打破递归的存在,关于镜界诞生之前的真实世界。
轮椅残影的声音在碎片中回荡:“环外还有真实。。。找到最初之镜。。。”
所有机械触须突然调转方向,不是攻击,而是朝拜。它们如朝圣般汇聚成巨大的镜面,映照出令人震撼的景象:递归环之外,是个正在枯萎的花园。每个“镜界”都是园中的一朵花,而林霄的光团是园丁最后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