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元启十三年秋,黄海海域风平浪静。
“都仔细检查着!这批从瀛洲运来的血竭和龙脑,可是医署要给边境军医用的,半点不能差!”商队首领赵奎站在“破浪号”的甲板上,声音洪亮地叮嘱着。他年过四十,脸上刻着常年航海留下的风霜,双手粗糙却有力,正逐个拍打检查货舱的封条。
甲板上,二十余名商队护卫手持长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海面。他们大多是退役的秦军士兵,腰间还别着秦制环首刀,铠甲上的铜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货舱里,一排排木箱整齐码放,每个箱子外都贴着红色的“大秦医署”封条,里面装着的,是素问特意从海外引种成功的珍稀药材——瀛洲血竭能快速止血,龙脑则是治疗战伤感染的关键药材,再过三日,它们便要抵达琅琊港,随后由陆路转运至北方边境。
“首领,您看那边!”一名年轻护卫突然指向东南方向,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赵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三艘快船,船帆是诡异的黑色,船身狭长,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商队逼近。“不好!是黑鲨帮的海盗!”赵奎脸色骤变,他常年走这条海上药材线,对这片海域的海盗团伙了如指掌——黑鲨帮以心狠手辣闻名,专劫官府和医署的商队,据说他们的首领“黑鲨”曾是秦军逃兵,不仅熟悉战法,还懂得如何破解商队的护卫阵型。
“快!升起信号烟,通知后面两艘船靠拢!”赵奎一边下令,一边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护卫队列阵!前两排持矛,后排拔刀,守住甲板入口!”
红色的信号烟在“破浪号”的桅杆上升起,远处的“乘风号”和“逐浪号”见状,立刻调整航向,试图向“破浪号”靠拢。可黑鲨帮的快船速度极快,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已冲到近前。为首的快船船头,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叉着腰站立,他赤裸着上身,胸口纹着一条黑色鲨鱼,正是黑鲨帮首领黑鲨。
“赵奎,别来无恙啊!”黑鲨的声音粗犷,带着戏谑,“听说你这次运的是医署的药材?识相的,赶紧把货舱打开,老子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
“黑鲨,你敢劫朝廷医署的药材,就不怕秦斩将军亲自来剿了你?”赵奎怒喝,他知道秦斩在沿海一带威望极高,黑鲨虽猖獗,却也素来忌惮秦斩。
可黑鲨听到“秦斩”二字,却哈哈大笑起来:“秦斩?他现在忙着在北方防备匈奴,哪有空管这黄海的闲事!再说了,等他知道消息,老子早就把这批药材卖到西域去了!”说罢,他猛地挥手,“兄弟们,上!谁先抢到药材,赏银五十两!”
话音刚落,黑鲨帮的海盗们便像饿狼般扑向商队的船只。他们大多手持短刀和钩爪,熟练地用钩爪勾住商队船只的甲板,然后顺着绳索攀爬上来。商队护卫立刻迎了上去,长矛刺出,与海盗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杀!”一名护卫手持长矛,刺穿了一名海盗的肩膀,可另一名海盗却从侧面扑来,短刀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甲板,海风里弥漫着血腥味。赵奎挥刀砍倒一名海盗,余光却瞥见黑鲨正带着几名心腹,试图从货舱的另一侧入口闯入。
“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进货舱!”赵奎嘶吼着,提刀冲了过去。可黑鲨的武功远超普通海盗,他侧身躲过赵奎的刀,随即一拳砸在赵奎的胸口。赵奎只觉得一阵剧痛,喉咙里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踉跄着倒在甲板上。
“首领!”护卫们见状,纷纷想要过来支援,可海盗们却死死缠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黑鲨冷笑一声,一脚踹开货舱的门,带着心腹冲了进去。
“砰!砰!砰!”货舱里传来木箱被打开的声音,赵奎躺在甲板上,看着海盗们将一箱箱药材搬上他们的快船,心中又急又痛。他知道,这批药材关系到边境thousands名士兵的性命,若是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赵奎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再次提刀冲向货舱。可就在这时,一艘黑鲨帮的快船突然发生了爆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黑鲨和海盗们都愣住了,纷纷抬头看向爆炸的方向。
“怎么回事?”黑鲨皱眉,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不是在海上,而是在沿海的岸边。赵奎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海岸线上出现了一队秦军骑兵,他们身着黑色铠甲,手持长弓,正朝着海边疾驰而来。为首的那名将领,胯下骑着一匹黑马,铠甲上的“秦”字徽章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是秦军!是琅琊港的守军!”一名护卫兴奋地大喊。
黑鲨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秦军会来得这么快。他原本以为,琅琊港的守军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可现在,他们却提前出现了。“撤!快撤!”黑鲨当机立断,下令海盗们放弃剩余的药材,立刻撤退。
海盗们闻言,纷纷扔下手中的木箱,顺着绳索爬回自己的快船。黑鲨最后看了一眼货舱里剩下的药材,咬了咬牙,转身跳上快船,下令船队全速撤离。秦军骑兵赶到海边时,黑鲨帮的快船已经驶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海平面上。
“赵首领,你怎么样?”秦军将领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赵奎身边,扶起他。
赵奎摇了摇头,指着货舱,声音沙哑地说:“药材……丢了一半……黑鲨他们抢走了大部分血竭和龙脑……”
秦军将领走进货舱,看着满地狼藉的木箱,脸色凝重。他转身对赵奎说:“赵首领,你先带剩下的药材回琅琊港,我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秦斩将军,让他派人追查黑鲨帮的下落。这批药材事关重大,绝不能让它们流入西域!”
赵奎点了点头,强忍着伤痛,下令商队整理剩余的药材,准备返航。甲板上,护卫们默默地清理着血迹,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烈。赵奎望着黑鲨帮消失的方向,眼神坚定:“黑鲨,你等着,秦斩将军绝不会放过你的!这批药材,我们一定会追回来!”
夕阳西下,“破浪号”、“乘风号”和“逐浪号”缓缓驶离这片海域,朝着琅琊港的方向前进。海面上,只剩下几片漂浮的木板和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激战。而在遥远的北方,秦斩刚刚处理完边境的军务,正准备返回咸阳,他还不知道,黄海海域的一场劫掠,已经打乱了医署的药材供应计划,一场针对黑鲨帮的追捕,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