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斩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回荡在正厅里。王刺史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脸上的倨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
“大人初来咸阳,或许不知济世医馆在百姓心中的分量。”秦斩放缓了语气,“您可以去街上问问,哪家百姓没受过医馆的恩惠?若是今日您强征重税,断了医馆的生路,日后百姓患病无处医治,流民得不到救助,怕是会引发更大的乱子,这难道是大人想看到的?”
王刺史沉默了许久,终于起身,走到案前,拿起那份赈灾证明仔细翻看。他任职多年,自然知道民间疾苦,也明白医馆若真如秦斩所说,确实不该重税。只是他初到咸阳,想通过重征税银树立威信,却没想到济世医馆竟是这般特殊。
“秦先生所言,本府已知晓。”王刺史放下文书,语气缓和了许多,“只是赋税之事,需按朝廷律法办理,我也不能擅自更改。不过,你可将医馆的功绩整理成文书,我会上报朝廷,请求减免赋税。”
“多谢大人!”秦斩松了口气,只要刺史愿意上报,凭着医馆这些年的功绩,朝廷定然会应允。
王刺史看着秦斩,又补充道:“本府也会派人去核实你所说的情况,若属实,在朝廷批复下来之前,医馆可暂按原标准缴税。”
秦斩拱手行礼:“大人公正,秦某感激不尽。日后医馆若有能为咸阳百姓效力之处,定不推辞。”
离开刺史府时,夕阳已西斜,将秦斩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走在朱雀大街上,看到有孩童拿着糖葫芦从身边跑过,有妇人在街边挑选蔬菜,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他想起素问常说的话——医道不仅是治病救人,更是为百姓谋福祉,如今能为医馆争取到减税的机会,也算是不负这份初心。
回到医馆时,前厅里挤满了人——不仅有医馆的医者、学员,还有附近的百姓。原来老周把刺史要征重税的事告诉了大家,百姓们都担心医馆关门,特意过来看看情况。
“秦先生,怎么样了?刺史大人同意减税了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上前问道,他去年得了重病,是医馆免费治好的。
秦斩笑着点头:“刺史大人已答应上报朝廷,请求减免赋税,在批复下来之前,咱们还是按原标准缴税。大家放心,医馆不会关门,还会一直为大家治病。”
话音刚落,前厅里响起一片欢呼声。百姓们纷纷道谢,有的还拿出家里的鸡蛋、蔬菜要送给医馆,秦斩推辞不过,只收下了几个孩子递来的野果。
素问站在人群后,看着秦斩被百姓围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知道,秦斩不仅为医馆争取到了生机,更让百姓看到了希望。
当晚,秦斩和素问一起整理医馆的功绩文书,从瘟疫救治、旱灾赈灾,到草原防疫、学堂办学,每一件事都写得详细具体,还附上了相关的证明材料。老周也在一旁帮忙,把账本里的收支明细整理出来,证明医馆的银钱确实用在了公益上。
几天后,王刺史派人送来消息,说他已将文书上报朝廷,还附上了自己的核查结果,请求朝廷将济世医馆定为“公益医馆”,永久减免三成赋税,其余部分按最低标准征收。
又过了半个月,朝廷的批复下来了,不仅应允了减免赋税的请求,还赏赐了五百两白银,用于医馆的修缮和药材采购。
接到批复那天,医馆里张灯结彩,百姓们自发前来祝贺,连咸阳府尹都亲自登门,称赞秦斩和素问为百姓做了大好事。
秦斩拿着朝廷的批复文书,站在“医道无界”的匾额下,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对素问说:“这减税不是为了医馆,是为了能让更多百姓看得起病,让医道传承下去。”
素问点头,目光落在庭院里的药圃上,新种的药材已经冒出嫩芽:“是啊,只要医馆在,只要咱们还在,就能一直为百姓遮风挡雨,这才是扁鹊遗志真正的意义。”
夕阳透过窗棂,洒在文书上,“公益医馆”四个字泛着金光。庭院里,孩子们在追逐嬉戏,医者们在整理药材,百姓们在排队问诊,一派祥和景象。秦斩知道,这只是医馆发展的一个小插曲,未来还有更多的事要做——建更多的分馆,教更多的学员,救更多的百姓,让医道的火种,在大秦的土地上永远燃烧。